“你疼愛你的閨女,那別人不疼愛別人的閨女嗎?”到這裏,我竟有些平靜,苦笑一聲,我向他道:“你可有想過,我爸媽要是還在,你這樣欺負他們的女兒,他們會不會傷心難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要是這次我真沒回來,那你女兒就是踩著我的屍骨活下去的!
我知道,你們是荷的父母,肯定隻會關心在乎荷,我沈白露對你們來,不過是個鄰居家的野孩子,但,做人得有良心。你們就這樣,不聲不吭的把我往火坑裏推,我甚至可能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陶大叔,你照顧我一家,我感謝你,但是到底,我並不欠你些什麼,我還沒到一定得用命去報答你恩情的地步!我這麼信任你們老兩口,沒想到,你們和村裏其他人一樣……”
原來,旁人對我的所有好,都是要我付出代價的。
陶大叔紅著臉垂頭含淚道歉:“對不起,露露,對不起……是陶大叔錯了,陶大叔不是人,陶大叔不該這麼混賬!陶大叔做錯了事,陶大叔應該接受懲罰!”著,還用巴掌自己掌自己的嘴,“我不是人!我混蛋,我罪該萬死!”
“爸!”荷忍不住的攥住了陶大叔扇自己巴掌的那隻手,雙眼含淚崩潰道:“爸,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其實和白露妹妹都是一樣的人,我也是個喪門星,要不是我,阿媽也不會現在還沒回來,要不是我,你也不會想到用白露妹妹來替代我的辦法,都是我,是我連累了你和阿媽,爸,你別打了,我求你別打了!”
轉過頭來一把扯住了我身上那件淩亂的紅嫁衣,荷淚眼蒙蒙的祈求我:“白露妹妹,你有什麼氣盡管衝我撒,就別折磨我爸了,我不要你救了,就讓那個女鬼把我帶下地府算了,白露妹妹,都是我的錯,你生氣,就懲罰我吧!”她俯身咚咚的朝我磕頭。
我瞧著眼前這兩個接近瘋狂的人,一時啞了聲,不知該如何應答了。
我什麼時候,折磨陶大叔了?明明是他自己……
陶大叔見不得自己女兒朝別人磕頭受別人委屈,含淚抱住了荷,不許她再磕了,又老淚縱橫的看向我:“白露啊,大叔就求你這一次,大叔不求你原諒大叔,大叔隻求你,給大叔一家,一條活路,你難道真的忍心看見大叔一家,從此家破人亡,四分五裂嗎?”
我哽了哽:“我……又不是神仙,怎麼救你們……”
陶大叔眼前一亮,抓住機會:“老巫了,他得到了神的指示,你能大難不死,就有解救荷的辦法,我家這一劫,隻有你才能保我們安然度過,白露,你就是我老陶家的救星,隻要你肯救荷,大叔欠你的,以後一定加倍還你!大叔給你當牛做馬,都樂意!”
“啊別,我可不要你當牛做馬。”我顫了一下,正斟酌著該些什麼時,一昂頭,卻見到村長老伴兒的魂魄出現在了村長身後、我的麵前……
“求你、白露,求求你。”村長老伴兒的魂魄很虛弱,紙白的臉上爬滿了倦意,眼皮低垂著,一點精神都沒有,看著就像一隻提線木偶。
村長扭頭,出人意料的伸手,抓了抓魂魄的手指。
指尖從老伴的手上穿過,村長沒觸碰到老伴,忍不住的兩眼盈滿淚水,用手背擦了一把。
他應該是看得到自己老伴兒的,隻不過,瞧荷還自顧自的抽泣著,全然沒發現自個兒身後多了個鬼的樣子,我猜想,陶荷看不見她的阿媽,且很有可能,她都不知道她的阿媽,已經遭遇不測了。
這一家人哭的這麼傷心,我當然不可能是鐵石心腸,一點兒也不心軟。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既做不到無情,就不要怪別人總是傷害自己了。
我心情沉重的側首,用眼神詢問身邊的白旻,接下來該怎麼做。
白旻大致已經洞悉了我的心思,“決定了,便可以回去了。”
“啊?”
“黑白無常已經將她捉住了,從今往後,她不會再禍害你們村長一家了。”
“這、就完了?”我不敢高呼,刻意用著僅有我二人聽得見的嗓音,詫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