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我被痛意折磨的從沉睡中醒了過來,元神輕盈盈的脫離了肉身,跣足下床,泛著銀光的柔軟紅裙絲滑的遮住了雙腳——
垂袖信步走到銅鏡前,抬頭望去,鏡中人桃花眼清澈若水,柳葉眉黛青細長,紅唇輕抿,容貌姣好,眼尾沒有了彼岸花做陪襯,額心卻添了一點紅痕……
長裙曳地,廣袖飄軟,領口搭金,袖角繡著縹緲祥雲,金線在腰帶上攀出了鳳尾花紋,胸口一串明珠彼岸花長命玉鎖,倒還挺漂亮。
長發鬆挽,墜仙髻上簪著兩枚素雅的彼岸花紋金色扁簪,頭頂青絲上,累了六七朵紅豔豔的火色彼岸花,如此打扮,委實比那位青珂上君,還要花枝招展。
挑挑眉頭,我心如止水的彎唇淡笑笑,我本就是萬花滋養而生的神胎,就算打扮的花裏胡哨些,也無妨。
而她呢,鬼不鬼,妖不妖的血統,以為自封青魅族上君了,就是冥界神了……可惜,妖骨未褪,邪氣未除,她這一輩子,都休想做真正的神。
抬指扶了扶頭上的旖旎彼岸花,我睨了眼床上躺著的那具凡人肉身,無奈歎氣:“老娘這輩子活的也忒是窩囊了些吧,竟然能被一隻孽畜給欺負了,真是丟人!罷了,關鍵時刻還得老娘自己來!”
從到大,放眼整個冥界,就沒有敢欺負本殿的鬼!本殿這肚雞腸的性子,沒事可就喜歡收拾人玩!
拂袖施法,我重化身在了青珂丫頭的房門外,一隻手臂負在身後,我抬起右手,悄然將她的房門推開些……
嗯……
裏麵的姑娘正站在兩排熠熠燭光下,寬衣解帶,準備進木桶沐浴淨身。
蘭花指捏著長簪,挽起肩後的三千長發,摘下耳上的藍玉耳墜,又取了脖子上的金蓮花水玉項圈,扯了腰上的腰帶,褪去褻衣,露出一雙雪白滑嫩的玉肩……
“嘖,怪不得能將他迷得七葷八素,這身子保養的可真好!”我厚著臉皮摸摸自己的肩膀,“嘶,也挺滑!”
瞥見屋裏的姑娘脫光衣服,已經打算邁腿進木桶了,我趕緊施法,用靈力喚來了附近的鼠王頭頭。
足有兩斤重的大老鼠出現在了我的掌心,我掂了掂,擰眉道:“東西,你在誰家偷吃的苞米?怎麼把自己養這麼肥!”
大老鼠動動四肢,在我掌中心爬了爬,吱吱回應我:“漂亮姐姐,你今晚怎麼變模樣了?你怎麼穿成了古人的樣子?還梳著古人的發髻!你、你咋把我弄過來的?你不會、不會也是神仙吧!”
我笑眯眯的用手指點他腦袋:“本殿是不是神仙,先不告訴你!家夥,幫本殿一個忙,本殿把你送進去,你替本殿嚇唬嚇唬裏麵那個姑娘!”
大老鼠有點退縮:“嚶嚶嚶,漂亮姐姐你這不是為難人家嘛,裏麵的那個女人,是個蛇仙!我們老鼠最怕貓和蛇了!而且她有法力,我進去了會被她劈死的!”
我低聲與他商量:“無妨無妨,你盡管帶著你的子孫去嚇唬她,剩下的交給本殿,本殿一會兒封住她體內的神力,讓她施展不出來法術。屆時你們盡管往她身上爬,往她腿上咬,本殿同你保證,你的子孫絕不會被她傷到一個!等此事辦成了……本殿賞你一口仙氣!”
大老鼠一聽仙氣就兩眼冒精光了,激動的當場就答應了下來:“好好好!漂亮姐姐你要話算話啊!兒子們孫子們快出來啊!來活了!”
須臾間,整個宅院四周的耗子們皆是腳下生風的朝樓上聚湧而來,大大擠在一處,黑壓壓的一片,少也有兩三百隻——
耗子們恭敬的趴在我腳下等著大老鼠的命令,大老鼠在我掌中跳了起來,爪子一指青珂的房門縫,發號施令:“衝呀——”
瞬間烏雲般的耗子們就相繼躋身進了青珂的房間,大耗子也從我手裏跳了下去,砰的一聲撞在了門上。
受了工傷還不忘監督道:“咬啊,使勁咬!一口神仙血,夠咱們多活幾十年!千萬不要心慈手軟,該怎麼嚇唬,就怎麼嚇唬!她可是蛇仙,咱們就當是為被蛇纏死的那些兄弟姐妹報仇啦!快點快點,跟上隊伍,跟上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