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夢醒,額角的汗濡濕了頭發。
我大早上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過八點鍾了。
外麵的太陽都已經升挺高了,落花蹁躚被風吹進窗來,寥寥兩瓣,遮住了桌角詩集上的三四抹字跡。
分感勞累的從床上爬起身,褪掉睡衣換裙子的時候,我倏然發現……自己的內衣好像變了個顏色!
心猿意馬的趕緊捂住胸口,我心跳加速的紅了臉,吸吸鼻子……感覺不太對勁。
這幾日因為身上有傷的關係,以前的內衣是不能穿了,隻能用些綢布做裹胸……誰會深更半夜來給我……換裹胸,從前的白旻倒是有可能,現在,嗬,他約莫在心裏已經厭惡死我了,又怎麼會碰我的身子。
昨晚入睡的時候,感覺背上疼的鑽心,今早起來,好像緩和了不少。
難道是他半夜過來給我換藥了?
不對。
他昨兒都將話的那麼確切,那麼直白了,顯然是打算和我一刀兩斷了,又怎會再來顧及我的死活。
左右誰都有可能半夜來看我,唯獨他不可能……
也許,是我最近精神時常恍惚,記錯了自己的內衣顏色吧……背上的傷不疼了,也可能隻是因為睡了一夜,傷口在慢慢愈合了,所以才沒那麼難受了……
也許,我隻是自己在逗自己開心罷了!
對著鏡子梳頭發,鏡內的人兒臉都蠟黃了……
撫了撫眼尾那朵鮮豔的彼岸花,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昨入睡之前,我眼尾這朵花顏色突然黯淡了很多……今早又恢複原樣了,看來是睡了一夜,身子又養好了。
我往日裏是不愛化妝描眉的,但今日是實在瞧不下去自己再頂著這樣一張蠟黃難看的臉出門了,是以便簡單的給自己畫了個淡妝遮了遮。桃花色的口紅在霜唇上暈染開,加點腮紅,算是勉強讓自己看起來氣色正常了許多。
梳妝打扮好以後,我同往常一樣下樓找蝴蝶和宋連。
奇怪的是,今宋連和蝴蝶都不在家,連喬芊芊也沒有蹤影。
全家上下,好像隻有我一人在。
樓內樓外,寂靜的嚇人。
我找不著她們,便惴惴不安的撥通了喬芊芊的手機。
手機內連嘟了半分鍾,喬芊芊才終於接了電話。
電話裏她,蝴蝶和宋連一大早非拉著她去家南邊的紅薯田裏守兔子,她走的時候看見我沒醒,發信息我也沒回,就把早飯單獨給我留在廚房飯鍋裏了,自己和兩個娃娃先行了一步。
至於那個人和他的未婚妻,還沒亮就一前一後消失無蹤了,比她們出門的還早。
到最後,她還特別激動的喊我快過去,什麼,紅薯田裏野兔子特別多,她和宋連設好了陷阱,才不到一個時,就捉了兩隻肥兔子了,隻不過有一隻還太,她們舍不得吃,所以還得再蹲幾個時,多逮幾隻大的好帶回來分分……
我當下一點精神都沒有,也不想捉兔子。
可,我也實在受不了家裏這個清冷的氛圍……一個人住在空蕩蕩的宅院裏,多少會有些脊背發涼的……
最終,我還是踏上了去尋芊芊她們一起捉兔子的路程。
畢竟家裏實在太冷清了。
心情低落的繞過了一個土坡,明明再走個一二十分鍾就能見到宋連了……卻孰料,我竟在半道上,運氣極好的撞見了臉色陰沉的青珂……
她一襲黑衣現身在我眼前,畫著個走火入魔般的煙熏妝,紫唇白發,眸光凜冽,眉間一朵黑蓮花,極致妖異。
我瞧著化身惡魔的青珂,心裏不禁犯怵,雙手背後,手指緊緊扣在一起。
不詳的預感驅使著我步步後退,我怯怯的望著她,嗓音低啞顫抖:“你要幹什麼……我警告你,你別亂來!”
她紫唇上揚,高傲的抬了抬下巴,目光不善的盯住我,抬步,緩緩朝我逼來。
我退一步,她便進一步。
我被碎石絆的一個趔趄,再昂頭,她已一陣風襲到了我的跟前兩步距離處,猛地出手揪住了我的衣領,在我驚惶掙紮時,咬牙切齒的恨恨道:“既然你都知道那些事了,那本尊就留不得你了!看在你之前那麼賣力撮合本尊和紫淵哥哥的份上,本尊賞你一個痛快!”
神識恍惚間,她鬆開我的衣領,蓄起靈力一掌便劈在了我的胸口上——
“噗——”
灼紅的血液一口噴在了她的側臉上。
胸口瞬間宛若裂了無數個血口子,疼到我兩眼發黑……
身體無力的砸倒在地上,我緊緊攥著胸前衣裳,腦袋壓著數顆硌人的碎石,張嘴一口一口,吐著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