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結界,我怎麼不知道?”我一本正經的否認。
老張仙一揮寬大的道袍袖子,繃著臉凶我:“你放屁!這結界就在你家上空罩著,你怎麼會不知道!”
“真不知道,在哪呢,我怎麼沒看見?”我做出無辜狀,淡定的問。
“你!”老張仙被我噎的老臉發紅:“好啊你這個伶牙俐齒的鬼!是捏準了凡人肉眼凡胎看不見這東西,所以才敢這般猖狂!鄉親們,我早就過沈棺材家的這個野種是個禍害,現在大家可都瞧見了吧,事實都擺在眼前了,她還不肯承認,真是死鴨子嘴硬啊!禍害,禍害啊!”
“老張仙這話的不對。”我冷漠的反駁他,“第一,你我家有結界,可你又拿不出證據證明我家有結界,還什麼凡人肉眼凡胎看不見結界,那照你這樣的話,凡人肉眼凡胎看不見的東西多著呢,你用這個借口,豈不是想怎麼憑空捏造就怎麼憑空捏造?
你有結界就有結界,你的話,大家為什麼都要相信,憑什麼,就憑你會些騙人功夫,三言兩語就能忽悠的人主動將錢包貢獻出來?你知道你這樣的人,在省城別人都是怎麼稱呼的麼?是神棍,是騙子!”
“你這個死丫頭!”
“還有,第二!”我不卑不亢的赫然打斷他:“你收了陸家與趙家的錢,兩百多萬呢,他們拿這麼多錢來找你們辦事,辦的,應該不止捉鬼這一樁吧!村裏的鄰居們都知道,陸家與趙家和我有點過節。所以這個鬼物,到底是真實存在,還是某些人想鏟除我的借口,就很難了……”
院子裏的村民們聽我這麼一,對鬧鬼的事情更加懷疑了……
老張仙撈了撈袖子緊咬牙根,掐腰在我眼前快步徘徊,恨不能上前來掀我一巴掌,“好啊你這個死丫頭,我以前可真是瞧你了!剛才是誰來給你通風報信了?你怎麼知道趙家陸家給了我們多少錢?我告訴你,那是他們給的保命錢。我師父是什麼人都能請得動的麼!”
“你們是原告你們有理,你們什麼,都自認為很有理!”我不緊不慢的詢問:“既然你執意我家有結界,那你告訴我,我家這結界是幹什麼用的?平白無故的,我讓人往我自己家下結界做什麼?”
“這結界當然是用來防鬼防妖物的結界!你是怕厲鬼再來找你!”老頭子自認為很厲害的戳穿道。
此話倒是正合我心意,我輕笑笑,挑眉道:“是啊,我既然都怕鬼防鬼了,還怎麼養鬼?老張仙,你這話豈不是自相矛盾?”
“你這女人,我……”老張仙臉色鐵青的正要對我破口大罵,其身後的他師父卻是聽不下去的用拂塵擋下了他:“休要同這鬼做無謂的理論,這鬼牙尖嘴利的,是在話裏設陷阱等著你呢!年紀能有如此心機膽色,老朽佩服!”
上前一步,換了老邪道來打頭陣:“結界的事情,咱們先且不論,這葫蘆裏的幾隻鬼,你可都認識吧!”他忽然抬手凝聚法術,在掌心幻化出了一隻大葫蘆,葫蘆裏,還隱約透出了宋連與蝴蝶還有幾隻眼生的鬼抱膝而坐的身影……
宋連……
他們看起來,好像暫時還沒事,隻是有些累。
葫蘆裏的宋連一抬眼,好像也看見了我。
清澈的目光裏蘊滿憂忡,朝我輕輕搖了搖頭。
我曉得他的意思,他是在告訴我,不要承認……
我捏緊了負在身後的那隻拳頭,麵不改色的勇敢對上老道士的目光,咬唇否認:“我不認識!”
老道士捧著葫蘆突然哈哈大笑,一揚手裏的拂塵,故意道:“好啊!你不認識,行,那我們就當你不認識,等回去了,我就把這幾隻鬼給塞進煉丹爐裏煉鬼丹!這裏有隻鬼,可是有了好幾百年的道行,拿回去煉鬼丹,一定會效果倍好!”
身後的拳頭被我攥的咯吱咯吱響,我強迫著自己冷靜,定了定神,準備迎接他們的下一次出招……
老道士將葫蘆藏進了袖子中,眯眯眼睛看向我歎息道:“看來丫頭這回是鐵了心不肯把鬼交出來了!”想了想,又道:“好好好,那便依丫頭所言,我可以告訴鄉親們,你家沒鬼,是老夫看走眼了,但是,你得把你家供著的那副畫像,拿出來。
你家既然沒鬼,那畫像也不是鬼,你就把那幅畫像取過來給我們大家看一眼,證明一下自己的清白吧!
明人不做暗事,咱們這回就來個當堂對質!那畫中要是沒鬼,老朽就當著滿村父老鄉親的麵,跪下給你磕頭賠禮道歉!要是有鬼……哼哼,咱們就隻有另算賬了!”
我咬住唇,牙尖用力,企圖用痛意令自己保持鎮定。
“我的東西,憑什麼給你看?”
“你若是光明磊落,還怕人查驗麼?你如今也不肯把畫像拿出來,給咱們大家看一眼,難不成,是心虛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有著四兩撥千斤的作用,村民們原本還在鄙夷嶽莎莎的目光,瞬間就轉移到了我身上,個個臉上凶神惡煞的,似就盼著他們身前這位大師對我強行出手了。
我冷哼一聲,壯著膽子抵抗道:“那畫是我家的祖傳之物,憑什麼你想看,我就要給你看?”
關於我家供著一幅古畫的這件事,現在矢口否認已經遲了,畢竟我供奉了它八年,從我爸我媽還活著的時候,就在家裏供奉著,村裏人除了陸清明與村長之外,來我家串門子見過那幅畫的其他人也不少,現在不承認,已經沒用了,出來反而會更讓人斷定那畫裏有東西……
“你這丫頭片子,既不肯承認自己家中養了鬼,又不願把東西拿出來,讓我們大家夥們驗驗,你這樣,讓我們大家如何相信你?口無憑,你得拿出證據來!莫非,你是不敢?不敢把東西拿出來,因為那裏麵藏著的,就是一隻厲鬼,你怕你的陰謀詭計敗露在了青白日下,你怕別人發現,這些年來就是你一直在禍害折幺鎮,沈白露,你也不是人,你是一隻惡貫滿盈的野鬼,就是你,一直在影響著折幺鎮的風水!害折幺鎮常被厲鬼騷擾!”一條白須拂塵猛地朝我揮了過來,老道士一臉凶光的衝我奸笑:“今那畫,老朽,是要定了!”
我心下一緊,警惕的凝視著他:“那你就來試試!你這邪道,倒好意思汙蔑我是惡貫滿盈的野鬼!真正的仙道從不多取人財,而你卻可以為了金錢殺人害命,你比野鬼還要凶惡可怕,你做這種虧良心的事情,難道就不怕遭譴雷劈嗎!”
“妖孽,休得口出狂言!”老道士惱火之下,一揚手中拂塵便朝我打了過來,我見狀及時側身一躲,出手主動與老道士過招,不過短短兩三招,就讓我認清了自己與他之間的功力差距有多大。
即便我已經同古畫借了不少靈力,可也僅僅隻能做到與他簡單過個兩三招,愈往後,我便愈加落下風了,加之他徒弟老張仙也默默從身後抽出了桃木劍,摩拳擦掌的準備加入進來,更讓我認識到有些事,還是得速戰速決才對!
身子一仰躲開了他一道拂塵襲擊,我故意近了他的身,拚盡全力的與他奮力一搏時,手撈過他寬大的道袍袖子,蓄了全身的仙氣靈力,將他藏在袖子裏的葫蘆給引了出來。
葫蘆落進了手裏,我又一個躲閃旋身,黑色大衣遮擋住了老道士的視線,抽出全身靈力,為那隻葫蘆罩上了一層銀色的仙罩,揮手再將葫蘆往空中一送,那團熠熠生輝的仙罩便立時護著葫蘆往遠方飛了去——
“葫蘆!”老道士猛地察覺到東西沒了,陡然目中一厲,憤恨的一掌拍在了我背上:“賤人!竟然敢算計我!”
我脊梁骨上瞬間錐心刺骨的疼,全身靈力被用光後,身子也變得愈發虛弱了,他一掌拍來,我根本無力抵抗,腿上一軟,就摔倒在了地上……
嗓子眼裏有血欲要往外湧,我皺眉忍著強烈的幹嘔感,用口水把那股子猩熱強壓了下去。
他還要施法攔下飛出去的葫蘆,指尖一團黑氣纏上了包裹著葫蘆的那層仙罩,手上用力把葫蘆往回拉,可便在葫蘆被他拉的左右搖晃時,虛空裏又突然多出了一道紫紅色的花瓣形態法力,那法力強行衝散了老道士的靈力,收回時,還不忘把那隻仙罩包裹的葫蘆也給捎帶著收了去……
葫蘆被別人拿走了!
不曉得出手相助的那個人究竟是敵是友……宋連他們落進那人的手裏,可千萬不能有事……
“你們還有同黨!”被那道突然出現的靈力衝退好幾步的老道士不甘心一甩拂塵,回過頭來的第一反應,就是質問我是不是還有幫手……
我狼狽的捂著胸口從地上爬起來,故意朝他咧嘴一笑:“我不知道你到底在些什麼,你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道士,竟然能對我一個二十幾歲的女孩子下手,可真是無恥的!怎麼?打了我以後,還想再往我身上潑髒水?你這樣,是不是太心急了些?所謂,捉賊拿贓,捉奸拿雙。你我有同黨,那你,我的同黨是誰?不出來,就是你在汙蔑我!”
反正剛才那一幕凡人的眼睛是看不見的,也沒有村民瞧到我把宋連放走了,別人隻能看見,他把我打倒在地了……
他又何嚐不曉得這一點,拎著拂塵被我氣的雙眼翻紅,額角青筋凸現,咬牙切齒的怒聲喚道:“徒兒!”
手裏已經握好桃木劍的老張仙立馬應聲上前:“師父!”
“去!帶人去屋裏搜!一定要把畫給為師搜出來!”老道士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