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劉海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果羅長老也不搭話,枯瘦幹巴的拳頭伸到了他的麵前,平攤開掌心。就見掌心處漸漸亮起,一顆蠶豆大小白玉般的蛾子從皮膚下冒了出來,樣子還挺傳神,大大的複眼轉動,小巧的翅膀撲棱著快速扇動,一副急欲飛起的模樣。
這是什麼?難道這就是傳說中苗人用心血豢養的蠱?給我看這個是什麼意思?劉海正在疑惑著,蛾子的複眼射出一道細細的乳白色光束,朝著他的額頭射來。
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躲避的動作,光束已快速沒入劉海眉心中。驚異地抬頭,正要開口向果羅問詢。腦中突然湧現出一幅幅畫麵,就將他的意識一下子就裹挾進去。身體沒有主體意識支配,僅餘殘留意識撐著,才沒有從椅子上倒下。劉海這會就像中了定身法,木木呆呆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腦中的主體意識被裹進了畫麵之中,卻像在觀看一部遠古時期的影片。畫麵紛雜淩亂,有遠古時茹毛飲血的生活場景,也有學會用火後,刀耕火種,烹煮饗客的喜氣畫麵。
還有舉著木棒石器做武器,圍著獸皮做衣物的一方軍隊。與手持金屬刀戟大弩,人獸混雜的另一方,在濃霧突起的曠野中,列陣廝殺的片段。人族的喊殺聲,獸類的吼叫聲,武器的撞擊聲,響徹天際。
其中一幅畫麵,引起了劉海的注意。那是在一座祭壇的高台之上,站著一個身高體壯的披發男子,赤身裸腳腰圍獸皮,正在對著台下的人群怒吼。吼叫的內容正是苗人的傳承者預言,與豢養蠱蟲的方法。
台下躺著站著一群傷痕累累的殘兵敗將,卻是剛才戰鬥畫麵中拿金屬刀戟的一方。劉海正在納悶武器好的一方怎麼會輸掉了戰鬥,畫麵卻消失了。意識恢複回到了身體,眼前的景物又變成了藍雄家的客堂。景物的突然變換,讓他有些不適應,愣怔失神了好大一陣。
過了一會,劉海回過神來。微低著頭盯著桌麵,依然沒有開口說話。眸子不停的轉動,臉上神情陰晴不定的變幻,表露出他正在開動腦筋思考著問題。這些畫麵應該就是苗人遠古先人的記憶片段,應該是曾經發生的真實事件。
苗人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想要自己擔負起這個傳承者的身份,帶領這個苦難的民族走向輝煌。讓顛沛流離的苗人們有一個安居樂業的家園。可是這個願望可能實現嗎?那是具有雄才大略之人幹的,咱這個小老板可不是那塊料。
再說,現在夏國境內的苗民日子不是過得挺好嗎!想要安穩過日子,就集體遷回夏國去啊。把虛無縹緲的希望寄托在咱身上,這是在難為咱呢!哼!除非腦子進水了,才會去做這個費力不討好的苗人共主,那根本就不是咱能幹得了的。
老阿翁果羅長老全身汗濕,剛才施展巫術讓劉海看到祖宗記憶畫麵,讓他也是耗損頗多。見秘術完成,傳承者沉悶著不說話,通明事理的老阿翁,明白此刻是讓其自行思索,消化這些信息的時候。遂收起蠱蟲縮回手臂,也沒出聲驚擾他。合上精光閃動的老眼,一旁靜坐養神。
一時間,客堂歸於沉寂,隻有火塘內偶爾會傳出木柴燃燒的“劈啪”炸響。外麵天色已經開始暗下來了,夜幕已經降臨。放眼遠望,外麵青山上的蒼翠林木已經看不清楚,隻能辯出黑黑的外形輪廊。
這會,劉海正通過腦中的意念在與靈兒交流。聽了他的敘述後,聰慧的小丫頭也垂首陷入了沉思。拯救千萬苗族的責任,竟然壓到了主人身上,這完全就是個笑話嘛。不說其他的,就他那懶散平庸,胸無大誌的性子,就根本不可能有這個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