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愧疚的低下頭去:“抱歉啦方丈師父,我母親生前的最後時刻,確實是再三提起要回到故鄉去的,隻是,隻是……”
“阿彌陀佛!施主有這份心,須要行這份力才好!按照佛門說法,施主這樣將生母的骨灰供奉在寺廟,並不能令她享受到香火之供,相反,還會令她在輪回劫痛苦徘徊……”
方丈師父說了一大堆,聽得雲初心驚肉跳。
她原本早就應該把母親的骨灰送回四川老家的,也這也是她老人家最後的一點心願。
可是母親去世之後,文裴緊跟著也就出了事,文裴那樣的狀況根本就離不得人,再加上糖果又小,這事情就一拖再拖,拖到了現在。
想著母親生前的時候,獨自拉扯她吃盡了苦頭,也受盡了白眼,現在人去了,自己還害得她不能入土為安,真是大不孝了!
雲初根據方丈的意思,跪在母親的靈位和骨灰前麵,虔心誦讀了三遍經文,這才從廟堂裏麵出來。
溫暖和小刀已經站在外麵的壩子裏麵等她了,看見她出來,溫暖紅腫著眼轉過身去。
雲初問:“她還好嗎?”
溫暖咬著嘴唇,使勁搖頭:“不好,全身都爛了,這次真是快要死了……”
雲初看得出這個自稱情商很低的孩子,看見母親不久於世的時候,心裏依舊很難過。
她歎息一聲,牽著溫暖的手往下麵走:“別怪她了!如果她知道你還怪著她,她會走得不安心的!”
“我……”溫暖狠吸了一下鼻子,甕聲說道:“我剛才已經說了,我原諒她了!”
“這就對了!原諒了,大家就都解脫了!”雲初鼻頭酸澀,好像是有香灰飄進了眼睛裏麵,刺痛得要留下淚來。
三個人從數百階台階上麵慢慢往下走,沿途遇見一些造型獨特的菩薩寺廟,溫暖和小刀也要跑進去看看,然後動作敷衍的作兩個揖。
雲初看著溫暖剛才還那麼難過悲傷,轉眼之間卻又已經釋然,恢複到了沒心沒肺的樣子,有些羨慕的覺得,能像溫暖這樣活著,也很好。
一個人往下麵走,想著些前前後後的愛恨之事,不由得有些恍惚若在夢中。
迎麵行來的香客中,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特別引人注目。
他身材偉岸挺拔,麵部線條比起兩年之前,更加顯得硬朗了不少。
他渾身冷厲堅硬,散發著生人勿進的駭人氣場,看向雲初的目光,卻是又溫柔又溫暖。
雲初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愣怔的看著他,一時之間給不出反應。
他卻直接走到她的麵前,動作親昵又自然的抬手,從她的發絲上麵撚下一片灰白色的香灰,輕輕撣開,眼神裏麵的笑意也隨之慢慢漾開:“人家都是上山鎖眉,下山展眉,你怎麼下山還這樣愁眉深鎖的樣子,是菩薩不願意幫你嗎?”
雲初突然變得有些笨拙,大著舌頭說:“謝,謝謝哲?”
他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看見我,你也不用激動成這樣吧?來,給我說說你的心事,菩薩不幫你,我幫你!”
雲初僵硬的笑了笑:“你出來了?什麼時候出來的?對不起,我沒有來接你!”
“我才不要你接呢,我是徐警司親自開車送我回來的!”謝哲有些神氣的挑眉,伸手在她的肩頭上麵重重一搭,眼神比剛才還要專注了幾分:“剛才上山的時候,我就在心裏說,如果能在這數百階台階之中遇見你,那麼,我就絕對不會再放手!”
雲初發覺自己有點跟不上他的思維,心裏還在驚詫他怎麼提前出來了,卻又聽見他在耳邊說什麼不會放手之類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