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死亡的第一天,我學會了飛翔,也遇到了我作鬼生涯中的,第一個關於生死存亡的考驗,熾熱的太陽光隨時可以讓我灰飛煙滅,在萬分危急的時刻,我遇到了新奇君,一開始我以為他是一種嶄新的物種,後來我才知道他和我一樣也是一隻流浪的亡魂。
我把新奇君,當做了我生命中最後一棵救命的稻草,我冒著煙,像一輛屁股上著了火的摩托車,飛快的奔向新奇君。
時間在飛馳,大樹在生長,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大樹真的在生長,當我好不容易跑到了樹下的時候,它已經高大的直入雲天,我仰望著他,就像是在仰望一座雄偉的喜馬拉雅山。
不是樹變大了,而是我縮小了,我變成了和新奇君一樣的七星瓢蟲,看著大樹上,樹皮與樹皮之間縱橫交錯的巨大溝壑,我覺的在我決定爬上去之前,我有必要去買一份人壽保險,這也太嚇人啦!
我小心翼翼,膽戰心驚,生怕一個不小心,掉進樹皮間的縫隙,我如果做了鬼,最後卻被兩塊樹皮給夾死的話,我覺的我可以去申請,世界上死的最冤的人,這項世界紀錄了。
我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好不容易爬到了新奇君的身邊,一頭趴在了他所在的葉子上,我氣喘籲籲,渾身酸痛,像是被十頭大象肆虐過一樣,狼狽不堪。
“新來的?”,我已經知道,在鬼的世界裏,這句話就相當於人類的:吃了嗎?,是一種通用的,打招呼的方式,不過我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是的,剛剛死過來。”
新奇君很健談,遇見我這個新死的倒黴鬼,似乎讓他很興奮,一直在我的耳邊喋喋不休,而我也很樂意傾聽他的講話,我才剛剛死亡沒多久,對鬼魂的世界還不了解,我需要從與他交談的過程中,了解一些鬼魂的常識。
新奇君是一隻,流浪在異地的孤魂野鬼,他告訴我,每一隻新來的鬼魂,都需要一張自己的鬼籍,那相當於我們生前的身份證明,隻有擁有了鬼籍的亡魂,才可以找到通往陰曹地府的陰陽界,而穿過陰陽界,才可以進入地府,否則就會成為一隻流浪街頭的孤魂野鬼,新奇君就是因為不是本地人,死亡以後,因為各種原因,沒有辦法回到自己生前的家鄉得到鬼籍,而成為了一隻孤魂野鬼的。
我忽然想到,我雖然是本地人,但是我似乎也沒有鬼籍,我問新奇君在那裏可以辦理鬼籍,是否需要去當地的派出所,新奇君說,鬼籍一般都是由勾魂使者,在人類死亡的那一刻頒發下來的,至於我遇到的牛哥,為什麼沒有為我頒發鬼籍,新奇君說他也不知道。
我隱隱約約的感到有些不安,我不想成為一隻流浪街頭的孤魂野鬼,由其是在我親眼見到,一隻和新奇君一樣的亡魂,因為太長時間得不到家人的祭祀,而無緣無故的化作了一粒塵埃,消失在風中的時候,讓我更加肯定了這種想法。
躺在樹上躲避陽光的時刻,我開始期待夜晚的降臨,我十分想見牛哥,我需要他手中的鬼籍,我需要他帶著我進入陰間。
城市裏的高樓遮住了西下的夕陽,華燈初上,夜晚就像個扭扭捏捏的小娘兒,在我望眼欲穿的期盼中,終於降臨了,大街上出現了許多和新奇君一樣的亡魂,他們就像打了雞血一樣,離開了白天的避難所,嗷嗷大叫著,融入了城市的洪流中,夜晚,是屬於他們的時刻。
拒絕了新奇君的邀請,我獨自站在路燈下,等待去往醫學院的出租車,按照約定,我和牛哥會在醫學院的門口集合。
生人是看不見亡魂的,我忘記了這一點,我用盡了渾身的解數,為此甚至不惜暴露了自己性感的大腿,卻仍然沒有出租車原意為我停下急促滾動的車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