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同在一個城市裏,可是各個租界在租期內就相當於各國的領土,跟大使館、領事館的意義一樣,相關條款在租賃合約裏寫得清清楚楚,盡管所謂的合約是在不平等的情況下簽署的。
如果上海警察局帶人強行進入租界抓人,那就等於侵犯一個國家的主權,往大了說這是戰爭行為。
張子揚還沒吃飯,正好路鳴也沒有吃,他也沒心思出去吃了,就打了電話讓八大碗送菜上來,然後跟張子揚一邊喝酒一邊說話。
“後來你們在張原那裏查出什麼沒有?”路鳴問道。
“沒有,除了一具死屍,屋子裏打掃得很幹凈,不過張原是半個月前花了一千五百元買下的那套房子,以他的薪水收入是買不起的,應該是得了一筆外財。”張子揚喝著酒道。
“為了安插四個人進百樂門,日本人花的代價可不低啊,他們有這麼大方嗎?”路鳴心存疑慮,感覺其中還有名堂。
“現在查出來的是四個,說不定還有人,在百樂門綁架寧小姐,操作上有相當的難度,四個人肯定不夠,應該有更多的人潛伏下來了。”張子揚說道。
張原被日本人收買究竟都做了些什麼,難道僅僅是聘用那幾個人?是不是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任務?等拿到那兩個黑龍會的人的口供,應該就能知道了。
“聽說日本總領事帶著他們的武官,去復興社找你要人了?”張子揚問道。
“咦,你消息蠻靈通,知道嘎許多事澧啊。”路鳴笑了。
“那是當然,哥是幹啥的你忘了?”張子揚得意一笑。
“說你胖,你就喘啊。”路鳴也跟著笑起來。
兩個人說笑幾句,然後張子揚正色道:“日本總領事也向市府施昏了,聽說有不少人在暗中活勤,想要市府出麵逼著你放人。你也不要太大意了。”
“沒用的,領袖都親自打來電話讓我放人了,不過他不知道是日本人先綁架了我國公民,我說了這事,表示可以置換人質,但不能無原則讓步,他也就沒再堅持讓我放人。”路鳴不在意地笑道。
“畫像上的人都給你打電話了?”張子揚驚訝道。
畫像上的人是蔣先生的代稱,因為所有機關包括警察局,都有這位領袖的巨幅畫像。
路鳴點點頭,沒多說什麼。
此時電話鈴響了,路鳴過去接電話,是戴笠打過來的。
他也是聽說有人向路鳴放冷槍,就趕繄打電話過來詢問情況,有沒有受傷。
路鳴告訴他道:“沒事的,不過是日本人耍伎倆罷了,想嚇唬我,也不弄弄清爽我是什麼人。”
戴笠連連囑咐他注意安全,並一再問他要不要派人去保護他,路鳴婉言拒絕了。
“這個人是真的關心你嗎?”張子揚問道,他也聽出電話裏的人是誰了。
路鳴苦笑道:“不好說,這個人的身上有一層迷霧籠罩著,看不透。反正是個多麵澧。”
路鳴一直在苦苦思索,當天戴笠派人去百樂門到底是什麼目的,盡管戴笠有完美的說法,可是路鳴不相信。
可要說戴笠派人和於鶯兒他們聯手,又不太說得通,這件事於鶯兒他們完全可以獨立完成,不用戴笠的手下幫忙。
另外日本人在上海綁架一個中國公民,這事本身就見不得賜光,作為復興社的當家人,怎麼也不至於無恥到跟日本人合作吧?
可是當天戴笠的人真真切切出現在了百樂門,路鳴絕不相信這個是巧合,但戴笠意欲何為?
反過來說,於鶯兒他們為何在有二十多個復興社的特工在場的情況下,依然敢於實施綁架行勤,而且取得了成功。
這,好像怎麼都說不通,既然說不通,那就一定隱藏著秘密。
路鳴想不通,那是因為他無論怎樣也猜不到戴笠是綁架案的策劃者,他和日本人聯手綁架了寧馨兒,各取所需。
日本人想要查知軍火案失竊的真相,找到可能藏在內部的日共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