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臨安城秦府內燈火通明,秦熺雙手套在袖袍內,胖矮的身子正靠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也不知是否睡著。腳旁的炭火燒的正旺,下人躬身在側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他隨時醒來有所吩咐。
這時隻聽有細碎的腳步聲從前院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下人抬眼看去,隻見管家秦方民帶著一個頭戴鬥笠的粗衣漢子向內堂走來,下人怕將秦熺驚醒,忙迎上前來輕聲道:“大人剛剛睡著,我看還是到隔壁等一會吧!”
兩人正欲轉身去隔壁房間等候,隻聽一聲輕咳,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道:“事情都辦妥了?”
秦方民見狀忙招呼下人都退了出去,自己最後關上門窗這才退了出來。那粗衣漢子低頭道:“回大人話,屬下已經從袁忠口中得知當年他派往嶽府伺候李氏的兩名下人,一個叫胡晚娘,一個叫李正芳!”
秦熺摸了摸下巴,仍舊閉著眼道:“結果如何?”
粗衣漢子道:“李正芳已身患重病去世多年,屬下已從胡晚娘口中得知當年情形!”
秦熺睜開眼端起還在冒著熱氣的茶喝了一口道:“繼續說吧!”
那人道:“據胡晚娘所說,當日深夜大軍趕往嶽家,情形異常混亂,嶽府中先後找來兩個穩婆為李氏接生,但李氏受到驚嚇昏死過去,嶽飛以為這女人和肚中的孩子定然已死去,一時心灰意冷便束手待斃,隨後官軍帶走嶽飛父子,嶽府亂成一鍋粥,都四下奔逃,無人再管李氏。隻有一個身穿青衣的男人帶著一個丫鬟將李氏放在馬車之上,據她所說應該是拉出去埋了!”
秦熺把玩著手裏的茶杯似是自言自語道:“也就是說那胡晚娘並沒有親眼看到李氏難產而死?”
粗衣漢子渾身不由顫了一下輕聲道:“是的,可據胡晚娘聽那兩個接生的穩破說,李氏和孩子是絕難保住的,當時李氏大出血,即便是神仙也無回天之力了!”
秦熺重重放下茶杯,杯中茶水頓時灑落一地,粗衣漢子弓著身子動也不敢動,額頭冷汗密布,大氣也不敢出一聲。隻見秦熺踱著小碎步半晌才冷冷的道:“哪個接生的穩婆呢,如今人在那裏?”
粗衣漢子道:“那個穩婆已經死去多年,而那個青衣人也已經消失了!”
秦熺想了一會道:“其餘的事情都處理妥當了?”
漢子擦了擦額上的冷汗道:“大人放心,他們都不會再開口說一句話!”
秦熺揮揮手道:“去帳房支五百兩銀子!”
粗衣漢子低頭道:“謝大人,隻是……此事是否還要向湯大人報告?”
秦熺皺眉厲聲道:“那是我的事,你隻管做好自己的事情,知道嗎!”
那漢子冷汗浸透衣衫唯唯諾諾道:“大人教訓的是,屬下告退!”
見漢子消失不見,秦熺目露凶光自言自語的道:“管你是與不是,隻要和嶽家沾上絲毫關係,老夫都要將你碎屍萬段,老夫寧可殺錯、也絕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