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自家主人為何放著好好的縣令不做,去拜什麼蓮花老母。但是,他卻既不想勸阻,也不敢幹涉。
管家也是奴仆之一,哪有資格管主人的事情?!
將來如果張縣令出了事,做奴仆的,知道的越少,受到的牽連當然也越少。
這筆賬,張寶早就算得清清楚楚。所以,才不會明知道是個泥坑,卻非要跳進去打滾兒。
心裏頭盤算得清楚,他做事當然也懂得掌握分寸。很快,就折回了縣衙二堂,將周崇等人到來的消息,以及眾人的表現,一五一十地向張威做了彙報。
那縣令張威正等得心如火燎,立刻起身相迎,隔著老遠,就主動朝著周崇等人打起了招呼。“周兄,你來了?各位,你們也都被驚動了?可是抓到了那姓韓的,他如今人在哪?”
“進去,事情有點兒麻煩,不過,尚在可控製範圍之內!”周崇揮了下手,沉聲吩咐。
縣令張威的眉頭皺了皺,隨即,側開身,默默地將眾人讓進了二堂。正待吩咐奴仆給眾人上茶,卻又一次被周崇搶了先,“不必上茶,沒時間喝。縣尊,我等棋差一著。姓韓前傍晚在子午山附近出現,卻先後殺掉了去捉拿他的白堂主和劉香主,逃去了坊州。”
“怎麼可能?”縣令張威打了個哆嗦,瞬間忘記了周崇剛才的失禮,“他就一個人,並且牛巨和王武早就彙報過,他的本事隻是花架子,真正動手,隨便一個捕頭都能輕鬆將他拿下!”
“牛巨和王武兩個,被他騙了!”周崇皺著眉頭,咬牙切齒,“據逃回來的弟兄們,他身手非常好。白堂主還可以,是死於偷襲。劉香主,趙香主帶著二十幾個弟兄追他,卻被他反身回撲,當場挑翻了一大半兒。劉香主和趙香主,也都死在他的槍下!”
“啊——”張威又激靈靈打了哆嗦,滿臉難以置信,“怎麼可能?他,他以前從來沒上過戰場,而劉香主和趙香主,卻都是見過血的老行伍!”
“是啊,怎麼可能?”
“回來的弟兄,不會撒謊吧?”
“肯定是有人接應他,否則,他不可能以一當十!”
“這哪裏是以一當十?當二十都多了!他真有這本事,早就投軍去了。將門之後,在軍中起點就高,人人都會給幾分薄麵!”
……
三個書辦和兩位捕頭,也互相打量著,聲嘀咕。
他都是大清早,就被周主簿派人從家裏拖出來的。原本腦子就不夠清醒。而對方嘴裏的壞消息,更是遠遠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據他們的經驗,第一次上戰場的新丁,哪怕平時訓練再用心,能發揮出來的本事,也不到真實水平的兩成。
而那韓巡檢,充其量是長得比常人高大一些,膂力充足一些,武藝其實非常稀鬆,並且從沒殺過人。
如果,姓韓的一對一,挑翻了某個前去追殺他的捕快,還有可能。
姓韓的能單人獨騎,將二十幾名教中好手,殺了屍橫遍地,則完全不符合常識了。
事物反常,必有貓膩!
要麼是逃回來的弟兄,向周主簿撒了謊。要麼,就是有人暗中接應韓青,幫他殺散了追捕他的教內弟兄!
“現在不是討論這些事情的時候。回來報信的弟兄是昨半夜到的,被我派人直接關了起來。不相信他的話,各位一會兒可以當麵向他詢問!”被眾人的語言和態度,弄得好不耐煩,周崇皺著眉頭用力揮手。
三位書辦和兩個捕頭,趕緊閉上了嘴巴。將目光看向他和縣令張威,等待二人的下文。
“可向總舵彙報過了?”縣令張威也憋了一肚子困惑,卻知道周崇的話在理,想了想,低聲詢問。
“已經放出飛鳥傳訊,並且怕路上出問題,還派了專人送信給總舵那邊!”周崇立刻輕輕點頭。
見他回答得認真,縣令張威的心情頓時一鬆。隨即,又低聲補充,“總舵那邊,能及時收到消息就好。現在采取對策,還能將事情壓製在一定範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