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一陣哭聲,忽然從內堂傳了出來,將劉娥的注意力,生生從沉思中拉回。
迅速站起身,她三步兩步奔向自己的兒子。還沒等來到內堂門口,就看到李才人抱著孩子,滿臉緊張地向自己走過來,“娘娘,皇長子又醒了,睡著睡著,就手腳亂踢……”
“是不是餓了?”劉娥皺著眉頭接過自己的骨肉,帶著幾分期盼詢問,心裏疼得如同刀紮。
當日宣德門和東華門上,爆炸聲與喊殺聲連綿不斷,血腥氣味飄滿了皇宮。即便是自己,都被嚇得手腳發軟,呼吸艱難。更何況一個還不滿周歲的孩子。
當日太後忙做內應接引雍王入宮,官家忙著效仿“鄭公克段”故智,滿朝文武要麼被拖在前線,要麼選擇了觀望,有誰在乎過自己這個貴妃娘娘和自己的孩子?
隻有韓青,原本可以突圍而去,接到自己的請求之後,卻果斷留了下來
也隻有韓青,在用突火槍伏擊雍王之時,還沒忘記吩咐自己,提前找綢布塞住皇長子的耳朵,以免孩子受到驚嚇。
“半個時辰之前剛剛給他喂過奶。”李才人心軟,含著淚解釋。“道觀請來的神符,也都掛在了搖籃旁了。娘娘,不如換個太醫……”
“不必!”劉娥搖了搖頭,咬著牙打斷,“朱太醫的醫術,是整個汴梁最好的一個。他如果沒辦法,別的太醫更不行。”
說罷,低頭看向孩子蠟黃的麵孔,兩行清淚終於控製不住,順著她的眼角淌了出來。
孩子感覺到了母親身體的溫度,哭聲漸小,小腦袋輕輕拱來拱去。這個時代,即便是尋常官宦之家,也會給孩子找專門的乳娘。劉娥卻沒有吩咐人喊乳娘入內,而是抬手抹幹了眼角,然後緩緩解開衣服。
最近一段時間擔心受怕,她早就斷了乳汁。然而,懷中的孩子卻滿足地含了上去,嘴裏的哭聲慢慢變成了嗚嗚聲,隨即又變成了吮吸聲。
孩子的吮吸的力氣很弱,劉娥胸口卻疼得愈發厲害。猛然咬了咬牙,她低聲吩咐,“你還記得韓使院長什麼樣麼?”
“娘娘是說開封府使院韓青,妹子如何不記得?細算下來,咱們的性命,當日全是她救的呢!”李娥被問得微微一愣,隨即,猶豫著回應。
“那你找由頭出宮一趟,替我去見一見他,送他一本禮物。”劉娥左顧右盼,想就近找個貴重物件送給韓青,卻發現,官家賜給自己的東西雖然多,卻全是女子所用之物,沒一件適合轉送給韓青。
看來看去,猛地抬起手,將頭上的鳳簪拔了下來,遞給了李娥,“這個,送給他的夫人。然後替我給他傳話,說我不敢忘記他的救命之恩,隻是暫時無以為報。現在,皇長子受到驚嚇,問他可願意給皇長子做個老師,讓皇長子借一借他的威名,以避外邪。”
“是!”李才人答應著接過簪子,然而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猶豫再三,又低聲提醒,“娘娘,我去合適麼?您不寫一份懿旨,再請黃都知……”
“你去,不要找太監代勞。如果可以,我寧願親自去!”劉娥咬了咬牙,低聲補充,“你見了韓青,就跟他說,我是以孩子的娘親身份求他,不是什麼貴妃娘娘。如果他肯答應,隻要我能拿得出來,我願意傾盡所有來回報他。如果他不答應,劉娥也不會怪他,隻怪孩子沒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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