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陽怯怯看著薄相時,眼眶微紅,眼裏滿是濡慕哀求。
薄老夫人心中有些不忍,覺得薄陽的話也不算全無道理。
長子的性情雖然自負,可這麼多年也沒做出什麼離譜的事情,而且他也絕不是那種會出賣宗族的人,之所以會找上徐家,怕也是因為調任的事情一時氣昏了頭。
老太太是個心軟的,原還沒多想,可聽著薄陽這話之後,就突然想起長子被抓回來那的事情,當時是薄聿親自押著人回來的。
她忍不住的有些怨怪薄聿,明知道他父親生了那般心思,為何不早早攔著,非得讓他見到徐家的人後再去抓個正著?
薄相感覺得到老妻心緒變化,扭頭見她一副被薄陽動了的樣子,神色微冷了下來,垂眼看著薄陽時神色莫測:
“你倒是個孝順的。”
薄陽聞言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話起了用處之後,連忙跪在地上語氣更加哀求:“那我是我父親,我怎能置之不理?”
“祖父,父親就是一時糊塗,求您饒了他吧……”
老太太也是忍不住道:“他得有道理,阿延就是一時糊塗,也犯不著動這麼大的氣,這大過年的,不如就讓他出來吧。”
薄淮見祖母都被動了,連忙就想話,卻被身旁薄澤方拉了一把。
薄相突然低笑了聲:“難得你出身不高,卻是個孝順的,不枉費你父親這麼多年偏寵於你。”
“你起來吧,別跪這了。”
薄陽臉上露出喜色,正以為薄相準備鬆口,誰知道就被他下一句話釘在了原地。
“你既然這麼孝順,舍不得你父親受苦,那就一起去祠堂再跪吧,等他去臨漳時,你也跟著一起過去,正好能讓你們父慈子孝,成全了你一片孝心。”
薄陽臉色“唰”的雪白,而薄聿卻是從頭到尾都是神色冷淡。
“來人。”
外間滄山快步進來。
“送二公子去祠堂陪他父親。”
薄陽頓時心神巨震,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向來無往不利的手段,會折戟在祖父身上,而且薄相上一瞬還在誇他,下一瞬居然就這麼絕情,竟是要將他送去跟薄柄延一起。
他頓時急聲道:“祖父,我…”
尚沒開口,薄相就冷聲道:“怎麼,不肯?”
“剛才還口口聲聲不忍見你父親受苦,現在卻不肯去陪他,是你父親這麼多年的疼愛都喂了狗,還是你剛才所不過是糊弄我,實則卻是狼心狗肺不孝不悌的白眼狼?”
“我薄家容不下這種忘恩負義的東西!”
薄陽神情僵硬,那滿嘴求饒的話全堵在了喉間。
對上薄相滿是冷漠的眼神,薄老夫人懷疑的目光,他手心發抖,卻隻能張了張嘴哭聲道:“不,不是……”
“既然不是,就好好陪著你父親。”
“我會交代臨漳那邊,將你們父子安排在一處,讓你能伺奉膝下,好好盡孝。”
薄相一句話直接將他打入地獄,揮手時滄山帶著人抓著他就朝外走,而薄陽想要求情卻根本沒人理他,他急忙朝著屋中幾人看去。
薄淮他們都是臉色蒼白,恨不得縮著脖子躲在角落裏,而薄聿臉上則是跟祖父如出一轍的冷漠,嘴角揚了揚,滿是嘲諷。
薄陽被帶走後,薄相才看向剩下幾人:“你們還有誰想要去祠堂陪他們的?”
二房幾人全都縮著脖子不敢吭聲。
薄老夫人見著他發火,原本想要求情的話也咽了回去。
……
蘇錦沅跟魏婉芸一起到了相府時,就覺得相府裏的氣氛有些奇奇怪怪的,等下人領著她們去了主院那邊時,剛好就撞上薄家二房那幾人灰溜溜地離開。
兩人進去後,薄老夫人也不在,隻有麵帶淺怒的薄相和薄聿坐在那裏。
見她們進來,他臉色鬆緩了下來,朝著蘇錦沅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