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堂的胡大夫醫術極高,蘇衡高熱退去之後,命算是保住了,可整個人卻像是失去了精氣神。
他半趴在床上時,上身衣衫褪盡。
一頭黑發落在頸側,突起的蝴蝶骨半分美感都沒有,反而急速的消瘦讓他看上去有些形銷骨立,瘦弱的手臂落在窗邊,露出抓著床沿的手上隱約能看到青筋。
“唔……”
像是吃疼,蘇衡忍不住溢出聲低哼。
“很疼嗎?公子先忍忍,這傷口雖然結痂了,可還得按時上藥才行。”
引泉是蘇衡身邊的廝,蹲在床前瞧見蘇衡後背都繃緊了起來,連忙聲完後,手裏拿著帕子清理傷口的動作忍不住又放輕了些。
等上藥結束時,蘇衡大汗淋漓,臉色慘白。
引泉也是紅著眼。
扶著蘇衡將幹淨衣衫替他重新穿好,引泉低聲道:“胡大夫是京中出了名的大夫,一手醫術堪比宮中禦醫,他拿的這些傷藥都是杏林堂最好的。”
“他公子身上的傷有些傷到了骨頭,須得好好將傷口養好,而且之後害的再吃點藥將養個幾月,否則將來怕是會留下病根。”
那宮裏行刑的宮人心狠手辣至極,那一日二十板子下去,不僅傷了蘇衡背上皮肉,連骨頭也被打裂了一些。
要不是胡大夫醫術高超,及時替公子療傷,公子下半輩子恐怕都得躺在床上。
可就算胡大夫盡力替公子調養好了,等年紀大了,刮風下雨怕都得疼著。
引泉想起那胡大夫的話後,忍不住就有些怨怪蘇錦沅太過心狠,明明以前跟公子那般要好,就算真跟公子起了嫌隙吵了嘴,也不該對公子下此狠手。
她廢了蘇家,也險些廢了公子。
引泉不敢在公子麵前抱怨,隻在心裏怨怪了幾句,才忍著氣道:“我剛才瞧過了,公子背上的傷已經結痂了,等過幾日我再去請胡大夫過來一趟。”
蘇衡好似對自己的傷勢不怎麼在意,隻垂著眼淡“嗯”了一聲。
引泉扶著他重新趴回床上時,替他身前墊了個鬆鶴團枕。
蘇衡趴在軟枕上片刻,才微啞著嗓音問道:“父親他們呢?”
引泉眼神頓了頓,故作輕鬆地道:“大人上值去了,夫人在替姐準備之後出嫁的事情,府中一切都好,公子別操心,好好養傷就是。”
蘇衡聞言低嘲,他操心什麼?又能怎麼操心?
他的操心從來都沒有人在意過,也隻被他們當成負累和多管閑事。
蘇衡低聲道:“我不操心他們,隻是奇怪,心月今沒來鬧。”
打從那聖旨之後,蘇心月幾乎一日鬧三回,今都過了晌午,卻還沒人過來,他反倒覺得有些不對勁。
引泉眼裏生出抹厭惡來:“她有什麼好鬧的,那康王府的婚事不是姐自己求來的嗎,如今得償所願她該高興才是。”
“公子你都被她害成這樣了,還理會她幹什麼?”
引泉想起這段時間蘇心月時不時過來謾罵一通,那滿是惡毒怨憎的臉叫人看著都覺得惡心,他真怕自己會忍不住罵出來,垂眸看著蘇衡時眼圈微紅。
想起前麵正在鬧著的事情,引泉連忙移開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