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慶帝得知仙陽的事已經是七後。
那被楚牧帶回的證據一疊疊地放在龍案前時,讓得慶帝震怒至極。
私運宿鐵,勾結北狄,欺上瞞下,貪汙漕運……
那漕運之上每年虧空的數百萬兩銀子,那拿著宿鐵勾結北狄危害大晉,樁樁件件都踩在了慶帝底線之上,哪怕他再寵信豫國公,此時也難以去忍。
“這些東西,都是真的?”慶帝寒聲問道。
楚牧跪在地上回答道:“千真萬確。”
“溫誌虎已被人滅口,殺他之人乃是豫國公府暗探,豫國公像是早已察覺到謝大人南下調查漕運之事,不僅提前劫走了宿鐵,還想要斬草除根,派人暗殺謝大人。”
“微臣回京途中,也一路被人追殺,若非謝大人早有準備命人隨行護送,微臣怕是早就沒命了。”
慶帝聽著楚牧的話後神情陰鷙至極,謝雲宴和蕭家跟豫國公府有仇,這話若是謝雲宴來他未必肯信,可是楚牧卻是他最為信任之人。
慶帝猛的一摔手中的冊子,
“他好大的膽子!”
宮中下令鎖拿豫國公,建安侯親自帶的人。
等他率兵將豫國公府團團圍住,親自入內去擒豫國公時,就見豫國公穿著一身蒼紫色軟緞長衫,端坐在廳中飲茶。
見建安侯進來,他淺笑著道:“來了?”
建安侯冷笑:“國公爺倒還穩得住。”
“何來穩不穩得住,不過是詔獄走一遭罷了。”
豫國公神色淡然,
“那地方蕭家進過,老夫以前也進去過,又不是第一次了,況且老夫人什麼都沒做過,陛下早晚能查清真相,辨別忠奸,老夫自然沒必要擔心。”
“隻希望你進了裏頭還能這麼嘴硬。”
建安侯看不慣豫國公嘴臉,更覺得他這人虛偽至極,到了這種時候了竟還強撐著覺得自己能夠翻身。
他懶得跟豫國公廢話,直接一揮手道:
“陛下旨意,豫國公方瑋庸販運朝中禁物,謀害朝廷官員,即刻打入詔獄。”
“方家上下男丁入獄,女眷囚禁於府,沒有陛下聖諭,任何人不得踏出府宅半步,否則以抗旨論處!”
……
豫國公被擒震驚朝野,溫誌虎的死,宿鐵之事更是讓不少人都惶惶不安,與此同時,謝雲宴南下調查漕運司一事也徹底遮掩不住。
慶帝索性複了謝雲宴官職,任他為新任左都運使,接替以前芮攀之職,負責肅清漕司上下,而楚牧帶回的證據則是留在宮中,等到漕司之事完結之後,再一並交由刑部和大理寺發落。
漕運司關係眾多,不少人都是惶惶不安。
薄相府中,薄膺知道謝雲宴所做之事後,忍不住朗聲大笑。
“好子,這手段果真淩厲。”
他還以為謝雲宴還得要一段時間,才能取得些成果,也想著他去江南之後,對著漕運司那般龐然大物,沒個三、五個月怕是難以查清漕司之事。
卻沒想到這才不到兩個月,他就已經做到了這般地步。
梁德逑也是驚訝,雖然早就知道蕭家意在豫國公。
兩人之間不死不休,可沒想到謝雲宴居然真有本事,將豫國公一把扯了下來。
“我聽建安侯去擒豫國公時,他好像早有預料,豫國公畢竟在朝中這麼多年,根係極深,陛下又對他極為寵信,怕是沒那麼容易被打壓下去。”
汪光中坐在一旁,聞言冷嗤道:“那也要看他做了什麼。”
尋常事情,慶帝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豫國公認個錯低個頭,慶帝也就放過他了,可這次他卻是販賣宿鐵,勾結北狄這種通敵叛國的大事。
慶帝能饒了他才怪了。
“我跟楚牧打聽過溫家送回來的那些證據,樁樁件件都是鐵證,溫誌虎跟了豫國公多年,對他的事情知道得太多,而且宿鐵之事也由不得豫國公狡辯。”
旁人的話慶帝不信,可楚牧親自帶回的證據,他總該信吧,更何況此次南下,那常一喜還折在了仙陽城外。
梁德逑卻沒他們這麼樂觀:“可陛下卻將證據壓在了宮中。”
汪光中神色一頓。
薄膺也是臉色微變。
梁德逑道:“陛下的性情你們應該清楚,他絕對容不下背叛之人,如果真要追究豫國公,此時那些東西就該送去大理寺和刑部,而不是壓在宮中不發。”
汪光中皺眉道:“可陛下不是了,此事關聯甚廣,要等謝雲宴肅清漕司之後,上下官員一並發落?”
梁德逑聞言隻覺得汪光中單純:“你可知道漕運十二總,上下多少人?又知道方瑋庸所犯之事有多重?”
他頓了頓,
“別的不,你可還記得當初臨川戰敗之後,蕭家的罪名?”
隻不過一個似是而非的叛國之罪,幾個信口胡不知道出處的“證人”。
慶帝未曾細問臨川之戰,就斷定蕭家有罪,下令嚴審蕭家之人,險些廢了謝雲宴一雙腿,讓他喪命在獄中。
可如今呢?
溫家交上來的那些東西鐵證如山,想要定豫國公的罪名不是難事。
無論是私通北狄,販賣宿鐵,還是謀害朝廷官員,亦或是他多年貪贓枉法,都足以讓豫國公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