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麵響起了砸門的聲音,此時我的雙腿都坐麻了。
開門一看,原來是公寓管理員催我繳納水費。
我拿出手機掃碼,發現居然有二十幾個未接來電,屏幕上全是‘師父’二字。
我把那一連串的電話通知給劃走,交完水電費以後,將通訊錄裏的師父改回了他的本名:宋陽。
做完這一切後,我才給宋陽撥了回去。
宋陽語氣淡漠得問我下午為什麼一直不接他電話,我沒說話。
宋陽又厲聲讓我返回特案組。
“我有事,而且現在天都快黑了……”
我不想見到他,宋陽卻動了怒:“立刻,馬上,滾到我麵前!”
這時候我忽然覺得,如此不近人情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他從來就不曾對我打開過心扉,他一直都是這麼對我的,一直。
我還是回了特案組,站在宋陽的跟前。
偌大一間辦公室,就隻有我們兩個人。
宋陽一開始是背對著我,等我進來後,他劈頭蓋臉得將一遝子文件摔在我的臉上,厲聲怒道:“丁隱,你做事怎麼不跟我商量,眼裏還有我這個師父嗎?”
果然,聰明如他,知道是我暴露了安全屋的位置,是我幫了刀神。
因為知道安全屋位置的隻有四個人。
他,徐廳長,厲劍鋒,還有我,而我是唯一值得懷疑的對象。
我冷唇相譏:“那你呢?你有把我當成自己的徒弟嗎?”
宋陽微微愣了一瞬,似乎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如此說話,但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並且轉移話題道:“好好看清楚那些文件,人家有精神鑒定,人家未滿十八歲,目前也沒有任何證據可以鎖定彭定疆就是本案的凶手。但你,丁隱,你卻成為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幫凶,讓別人殺了彭定疆。”
“丁隱,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犯了什麼罪?”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宋陽大口喘氣,顯然是被我氣到了。
我卻神色自若得背誦起《刑法》:“在他人產生殺人決意後,以心理支持、物質幫助等方式故意幫助他人實施犯罪,或為他人實施犯罪創造便利條件,而自己不直接實行犯罪。一般視認罪態度、犯罪情節等量刑,處三至十年有期徒刑。”
“你!”
宋陽咬住了自己的牙齒,顯然沒料到我真的背出了條款。
他仰起頭,長舒了一口氣,稍稍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後,重新看向了我:“小隱,我知道,那家夥是該死,千刀萬剮都不為過。可我們不能跟所有人作對,我們隻能等證據充足,再重啟碎-屍案。”
“小隱,師父明明答應過你,隻要在追訴期內,他就必定會下地獄。”
“可現在,你知道特案組頂了多大的壓力嗎?他是在特案組眼皮底下被殺的,現在刑偵科,緝毒科,所有科兄弟的舉報信如雪花一樣撒過來,厲隊長已經被停職,我也隻是時間問題。這件事我要說出去,你下半輩子就完了。”
宋陽一副為我好的語氣,我不由得笑了:“所以說,我還要感謝你嗎?”
聽出我的嘲諷,宋陽皺起了眉頭,好像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他問我怎麼了,今天為何如此奇怪。
我勾了勾唇角,笑道:“難道不應該是我問你們怎麼了嗎?”
我望著腳下黑與白的地板說道:“還記得進特案組的誓詞嗎?要對的起公平和正義,你們現在做的,除了私情,誰也對不起。”
我很想質問宋陽,當初就是為了私情,放棄了我們一家人,對不對。
可不知道什麼,話到嘴邊,我還是說不出來。
我問宋陽:“就因為別人給了你們壓力,你們就要遺忘心中的正義嗎?那這樣,跟幫凶又有什麼區別。”
“師父你曾經教過我,心不正,劍則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