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要死了?”

程冬弈瞪大雙眼盯著眼前的老頭,無法言語。拳頭緊緊握著,死命想掙脫眼下無形的束縛。

“死老頭,到底對我做了什麼,給他幫忙竟然恩將仇報!”

“我招誰惹誰了到底,最近黴運不斷的。啐!”

“我哥已經走了,要是我也沒了,嫂子可咋辦啊,她一個女人......”

說來也是倒黴,本來今晚程冬弈隻是出來走走,隻因為傍晚時分房東來催租時,才知道已經拖欠了好幾個月房租。日子過得實在太緊巴了,學費交不起不說,十多平的小房子,和嫂子兩人住久了,空氣都呼吸不暢快,而這個家偏偏隻能靠嫂子一人打工賺錢養家。

所以程冬弈心煩意亂出來散步,不知不覺就走到一座公園裏。

大半夜的本以為公園早就沒人了,誰成想碰到一個燒紙的怪老頭。

耐不住好奇心過去瞅兩眼,老頭竟纏上自己要他一起幫忙。

也沒問老人家是在給誰燒紙,程冬弈想著既然看到了,這老頭也怪可憐的,幫幫他早點燒完,老人家也好早些回家歇息。

結果一燒就燒出了問題。

大概到了淩晨醜時,紙錢燒的差不多時,程冬弈打算起身離去,結果那老頭竟隨手掏出兩疊大鈔,美名其曰謝謝幫忙。

那程冬弈人窮誌不短,這錢哪能要呢?

他當場把錢拿過來仔細聞了一聞,嗯,有錢的感覺是真的爽。這錢啊,是真他娘的好聞。

即便這錢是不能要的,聞聞還不行麼!

隨後程冬弈恢複了一臉的嚴肅,忍痛割愛,把錢推回給老頭,義正言辭:

“老人家,這錢我不能要,您還是收起來吧!”

話音剛落,便隻聽到老頭說了一句話。

“好小子!不貪不燥,璞玉天成,看來老天待我不薄啊。”

待你不薄???什麼鬼,聽這話,感覺自己像塊送到嘴邊的肥肉,想把我吃幹抹淨??

來不及讓程冬弈細想,隻看得對麵的老頭展顏一笑,兩眼金芒一閃即逝,雙目直直對上了程冬弈。

當然,老頭的展顏一笑,看在程冬弈眼裏,實在是和邪魅一笑差不多。

被老頭雙眼直視的那一瞬間,程冬弈整個人怔了一下,好像在他眼裏看到了一條遊竄金絲,縱舞騰挪,讓人無法移開眼球。

麵前的老頭直盯著自己,程冬弈想移開視線卻發現根本做不到,不僅如此,身體竟也不受控製了,杵在哪裏,動彈不得,意識也開始變模糊。

於是就有了之前程冬弈覺得自己要被謀殺了的想法。

意識渙散之際,程冬弈腦海中快速回溯著自己十八年來的短暫生涯,不禁感慨自己命運多舛,實在是不甘啊。

幼年父母早逝,僅靠大哥程文斌將他帶大。而前年程文斌被查出尿毒症後,所有的重擔便全部壓在嫂子白冰身上。

眼看著大哥病入膏肓,幾近晚期,家裏的儲蓄也折騰得寥寥無幾,此時,醫院下達了最後通牒,換腎,是最後的,且唯一的生機。

程冬弈毅然決定捐一個腎給大哥,可是接下來的配型報告卻如雪上加霜般臨到程家頭上。

程冬弈,程文斌。二人配型失敗,無血緣關係。

共同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兄弟倆,竟無血緣關係。

當時在病房裏,程冬弈眼睜睜看著大哥閉上眼睛,心電圖歸平,內心已經幾乎麻木。

為什麼老天對他如此不公?

為什麼老天要對他如此作弄?

被親生父母拋棄,養父母又早逝,大哥新婚燕爾,卻查出絕症,辭了人世,為什麼身邊的人一個個都離他而去?現在自己也死期將至?

“叮!”內心在抱怨命運不公的時候,程冬弈腦海中震顫聲響起。

“嘶~”一瞬間的疼痛將他思緒拉回現實。

程冬弈隻覺得自己雙眼直係的樞紐神經一顫,心下一驚。

“呃,我的天,還想先毀我雙眼啊撲街佬!沒看出來,這老混蛋挺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