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稀疏疏的腳步聲從遠到近,破舊的灰色竹棍不停地在草叢上來回掃蕩,高聳的枝葉‘吱呀吱呀’的響動。
躺在草叢深處像是屍體一般的程冬弈,腦海深處的意識封印明顯鬆動,在某一瞬間突然掉落,從內到外遍布傷痕的身軀顫了幾下,又無力的停在原地,隻是胸口多了一些起伏。
“誰?是誰在那?”不遠處揚著灰色竹棍的瘦弱女孩敏銳的聽到了微弱的呼吸聲,瘦弱的身子靈活的充滿防備的朝後跳了一下,竹棍在空中不停地揮舞。
過了好幾個呼吸的時間,這個小個子探著頭,才看到一個人毫無生機的倒在草地上,整個人舒了一口氣,緊接著裝摸做樣的大步走了過去,“哪個不長眼的,躲在暗處難不成想偷襲我。”
這個小個子向前走了好幾步,才露出整個身子,映入眼簾的就是與身子明顯分離的腦袋,脖頸處有一個明顯的空隙,皮膚不正常的泛著青色,但是看起來年紀很小,十五六歲的樣子。
無頭鬼拿著竹棍戳了戳程冬弈的身子,還毛手毛腳的摸了一下帶著血的手臂,感受到溫熱的觸感,不可思議的叫了出來,又猛地捂住嘴巴“這、這難道是活人?就是傳說中吃了可以修為一日千裏的活人,我的天哪!”
一邊想著一邊還戳了戳散發著溫度的胳膊,口水不自覺地流了出來,無頭鬼拿出繩子,準備把程冬弈直接拖走。
“帶回去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這樣可以吃好多年了。”無頭鬼一邊算計著,一邊拿著繩子將程冬弈的腿困了起來。
程冬弈意識回籠,就聽到稚嫩的女聲不停地嘰嘰喳喳,勉強的睜開眼睛就看到拿著繩子的無頭鬼,眼睛看著空洞的脖頸縫隙,艱難的咽了一下口水。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程冬弈指著無頭鬼的脖子,腦子嗡嗡的響。
突然間被人盯著的無頭鬼不自在的捏著衣角,幾乎是瞬間站起來撒腿就跑“你怎麼醒了,我什麼也沒幹,我不知道!”
“喂,”程冬弈啞著嗓子叫了一聲,就看到剛消失不見的人又跑了回來,拿著剛才掉在地上的棍子就準備離開,程冬弈趕緊喊了一聲“你別跑,等一下,咳咳!”
程冬弈微微揚起身子就感覺血液上湧,一下子咳嗽了起來。
無頭鬼剛跑了兩步,有一些遲疑的停了一下,咬著牙走回來,遞過去一個裝滿水的竹筒“我可警告你,我很厲害的,你別想打什麼壞主意,否則我,把你吃了。”
接過水的程冬弈勉強撐著身子,喝了好幾口水才緩過來,渾身上下像是散架了,盤腿坐在地上,運轉內勁是才發現修為全部消失,程冬弈瞳孔收縮,不可置信的叫出來“這,怎麼可能!”
被嚇了一跳的無頭鬼縮了縮脖子,遲疑的問了一聲“你怎麼了?”
“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我的內勁消失了?”程冬弈喃喃自語,一刻不停的運轉體內的力量,卻沒有絲毫的波動。
“內勁?是什麼啊?”無頭鬼不解的揉了揉腦袋,“不過如果是說你們人的修為的話,那你就不要白費力氣了。”
程冬弈聽到這句話之後,瞬間抬頭盯著無頭鬼,語氣遲疑的說“我們人?難不成你不是人?”
“對啊,”無頭鬼聳了聳肩,指著陰沉的天空笑著“這裏是冥界,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地府,我是無頭鬼。”
“冥界?”程冬弈似懂非懂的抬頭,就看到這個世界沒有太陽沒有藍天,天空是深灰色的,時不時還飄著幾朵鬼火。“那我是死了麼?”
程冬弈此時才發現周圍幽深的草叢是綠色泛著灰,像是蒙的一層沙土,光線也不明顯,看著鬼影重重。而他的腦海裏想到的是白冰、陸吟雪、塔娜幾人,以及在地球上交好的朋友。
“以後難不成再也見不到她們了麼?”程冬弈感覺心裏邊空嘮嘮的,空洞一般不知痛為何物。
“你沒死,你是我來這裏三百多年以來第一次見到的活人,那沒發現你是有身體的,哪裏像我隻剩下魂魄了”無頭鬼眼神羨慕的看著程冬弈的身子,指著自己泛青的皮膚時,眼神也有一些暗淡。
程冬弈這短短的一段時間接收了這麼多的消息一時有一些接受不了,不過既然沒死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抬起頭看著無頭鬼稚嫩的臉有一些好奇的問“對了,你活了300多年?”
“也不算吧,我隻是已經死了300多年了,我無父無母而且死因不明,冥界不讓我投胎,隻能一直呆在這裏,不會長大,也沒有盡頭。”無頭鬼看起來十幾歲的容顏,卻有著老人遲暮一般的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