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會了就不用死了嗎。”王未生興奮的抬起了頭,向蘇長生詢問道。
“大概是不會死了吧。”蘇長生摸了摸王未生頭。“但要學這長生之法,需要去先生的故鄉,你可願意?”
王未生點頭道,“未生願意。”
“隻能你一人去,你可願意?”蘇長生繼續問道。
“先生和我爹娘都不能去嗎?”王未生疑惑道。
“不能去。”蘇長生說道。
“未生明白了,未生願意。”王未生點頭道。
“那先生便知道了。”蘇長生點了點頭,隨即起身,向著天,朗聲說道“我蘇長生,五歲讀書,十歲得入中州書院,二十歲受中州書院所托,來往大周山困守老龍,二十五歲得悟長生之道。雖悟長生,但因職責所在,不能長生。今以魂魄為引,布下周天大陣,再困老龍五十年。”
蘇長生說話間,天地起了風雪。再過一會,風雪漸漸停了下來。
“咳咳咳”隨著風雪停下,蘇長生捂住嘴劇烈的咳嗽起來。
“先生,怎麼了。”王未生看到蘇長生手指間竟是滲出了殷紅的血跡,不禁有些緊張。
“先生沒事,你隨我來。”蘇長生抹去了嘴角的血跡,推開門,帶著王未生向外走去。
出門後,王未生隻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直衝頭頂,大周村中在門口掃雪的農婦,坐在門檻上抽煙的男人,路邊玩耍的孩童,身上皆是附上了一層薄薄的冰,一動不動,時間在這一刻似乎停止了。
“未生,不要害怕,大周村隻不過是被先生設法暫停了時間,等你學會長生之術後,自然就有辦法解除。”蘇長生說道。
“先生,我想回家看看爹娘。”畢竟隻是個孩子,王未生被眼前地景象拖入了無盡的恐懼之中。
“好,先生在村口等你。”蘇長生點了點頭。
“爹!娘!”王未生的爹娘如同村裏其他人一樣,身上附著著薄薄的冰,一動不動,見此景,王未生無力地跌坐在門檻上。
日落日出,第二天清晨,王未生蹣跚著來到了村口。
“先生,未生來了。”王未生抬起滿是血絲的雙眼,望向那個被初升的太陽拉長的身影。
蘇長生點了點頭,“來了便好。”
“未生有一事不解,還請先生解惑。”王未生拱手作禮道,“為何不能讓我和我爹娘道個別。”
“怕你不能定心。”
“為何是我。”
“恰好你推開了門,恰好你想長生。”
“恰好我想長生麼。”王未生咬緊了牙,絲絲鮮血從嘴角滑落,“未生明白了。”
“未生,你自此處向南,不要回頭。”蘇長生從懷裏取出一物,交由王未生“待到中州書院後,將此物交給洛長河,他自會傳授你長生之法。”
“是否習得長生之法,我便可以再見到爹娘。”王未生依舊做拱手狀,不肯起身。
蘇長生點了點頭,未做言語。
“未生明白了。”王未生起身,向著村落的方向跪倒,磕了三個頭,又向蘇長生鞠了一躬,說道“還請先生不要騙我,未生去了。”
蘇長生依舊是點了點頭,沒有言語。
王未生便大踏步地走出了村口,向南方走去。走出村口的一刻,王未生忽然聽到背後傳來猛烈的風雪聲,再回頭時,整個大周村和大周山似乎憑空消失了一般,了無痕跡。
王未生停下腳步,蹲在地上刻下了“大周村”三個字。
另一邊,蘇長生站在王未生看不到的村口,默默的看著這一切,神色落寞地喃喃道“好想再看一次燕子銜泥做窩,好想再聽一次蟬鳴,再見一次落葉。媛兒,我想故鄉的栗子花了,我想你,我不想死。”
說話間,兩行清淚從蘇長生的眼角落下。
這一年,王未生十二歲,蘇長生已過半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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