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玫將在府中穿梭著,一間又一間空蕩的房間在他平靜如水的眸子裏劃過。
他的心裏十分平靜。
所謂憤怒,不過是弱者情緒發泄的方式而已。
而在東陽王朝的帝王麵前,他本身就是個弱者,甚至從始至終都還沒出現在楚龍陽的眼裏。
既然已經是弱者,他也絕不想像其他弱者那樣,把一切化為憤怒。
一切憎惡,一切仇恨,都將是架在楚龍陽脖子上的一把把刀!
至少秦玫將這樣認為。
他身處在城主府,卻又感到那麼陌生,似乎所有的事物都處在另一個維度,似乎他麵前的一切他都不曾擁有。
過去的十八年,都將成為泡沫幻影。
說不惆悵,那是假的。
他甩了甩頭,不讓自己去想那麼多沒用的,伸手摘下腰間的折扇,緩緩打開,其中的“將”字,漆黑卻又耀眼。
這是秦山河親自寫上去的,秦山河雖是粗漢子一個,卻識得幾個大字,為了給這個扇子題字,又練了幾個月的書法,最後寫出的字竟是已經頗具風骨。
這扇子是加冠禮時,秦山河的禮物,即便是他把掛雪紋風袍扔在了軍營中,都不舍的把這把扇子留下。
他打開扇子,在胸前搖了搖,又來到了待客廳,裝作平時的樣子,搖頭晃腦的走進待客廳。
但剛跨過門檻,卻一陣苦笑,退了出來。
不像了。
盡管他用盡力氣想去模仿當初意氣風發的自己,卻發現早已沒了當初感覺。
腰,挺不直了。
他的背上背負著一條沉甸甸的人命,將他的背壓彎,那條人命叫做楚龍陽。
他沒在待客廳前過多停留,隻是歎了幾口氣,便離開,去了荷花池。
幾天前他忽然發現,自己唉聲歎氣不知從何時起變的多起來,他也全歸結為,成年人的世界裏,沒有輕鬆。
……
城主府的荷花池麵積不大,卻也比如同老百姓的民宅要大的多,一道很長的雨廊從荷花池上方穿過,中間一個雨亭將雨廊分為兩部分。
一到夏日,從這雨廊經過,周邊荷花池環繞,不僅是景色極美,也是避暑消熱的絕佳地點。
可此去蜀山,不知何時才能再回到這裏。
秦玫將走在雨廊中,如是想。
而秦山河口中的假山,就坐落在荷花池的一旁,其上一個龍頭,張著嘴,一直往池中噴水,而池中之水也在不停流走,以保證其中水質一直新鮮,不得不說建造此池的工匠,絕對是少有的神匠。
秦玫將快走幾步,來到假山旁邊,借著龍頭噴出的水將臉洗幹淨。
假山足有一人多高,至於秦山河口中的機關,秦玫將看了一圈,卻是沒有發現。
可突然間,他看到一塊石頭,被擺放在假山的一側,仔細看才能發現,整個石塊程顯出與假山的灰色不同的深黑色。
秦玫將四周看了看,確認沒有什麼人,便伸手摸到了那塊石頭,左旋右旋,石頭沒有動靜,但當他用力一按,整個石塊頓時陷了進去。
轟隆!
一聲巨大的機關聲音從池底傳出,同時假山上的龍頭也停止了噴水。
“不好!”
秦玫將暗罵了聲。
剛剛的聲音絕對不算小,就是站在門口,若是耳朵靈一些,絕對能夠聽見。
頓時,池中的水位緩緩下降,肉眼可見,不過幾息的時間,一個漆黑的長條木匣出現在了荷花池的中央!
可就在這時!
“聽聲音好像就是這邊。”
“好像是,但是這府中早已經清空了,仆人都趕出了百柳城,怎麼可能會有聲音?”
“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大人給的命令,萬一出了差錯,你我二人都得完蛋!”
秦玫將心道一聲糟了!
伸手又按了下假山上的開關,又是轟隆一聲,池中水位下降的速度瞬間減慢,假山上的龍頭又開始朝池中噴水。
秦玫將也不顧池中的水,直接跳了下去,好在本來水池就不深,剛剛沒過秦玫將的小腿。
他趟著水,奮力跑向了水池中央,一把抱起了盒子。
可就在這時!
“快,就是這邊!又有聲音!”
兩個士兵抱著長矛跑向了荷花池。
可到了荷花池,二人卻傻眼了。
“大哥,沒人!”
其中一個士兵,看著依舊泛著漣漪的池麵,猛地搖了搖頭,道:“不對,肯定有聲音!”
可突然間,一隻碩大的錦鯉猛地躍出水麵,又撲通一聲跳入水中,尾巴衝著二人搖了搖,似乎在展示著自己漂亮的花鱗。
“大哥,會不會是鯉魚?”
“好像不像……不過……又好像差不多,我也忘了,想來這城主府中也不會有人吧。不過為了保險,咱們還是在附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