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德瑞馬拉這個人,我確信他的身份是遊戲開始時,引導玩家快速融入騎砍世界的商人NPC無疑。但相比於這個僵硬死板的人物設定,我更願意相信他是一個具有高尚的人格以及富有同情心的好人。他一定是出於自己的意願而非某位神之手的推動才會將我救下,悉心照料的。對於他的感激之情,我已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而對於我自己,我養傷的這段時間則思考的更多。因為沒有手機,德瑞馬拉先生也還有自己的生意要忙,沒有空陪我閑聊。所以我隻好獨自一人躺在床上胡思亂想。
我想的最多的,就是自己穿越的原因。
我看過這麼多,影視劇,遊戲劇情,然而無論是哪一種穿越,無論是哪一種方式,都有其因果與征兆。像是死亡輪回轉世投胎,像是前生今世情緣未斷,又或是位麵之子流落人間……
但沒有一種,哪怕是一種像我這般,毫無征兆,突然就穿越了。
在我好端端活著坐在電腦桌前的時候。
在此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的生活作息都非常良好,不存在暴斃的可能;我也沒怎麼出過門,電腦上沒下過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也不存在接觸過陌生勢力的可能。
倒是和無限流有點像,但無限流派電腦上好歹還給個提示,或者提前做好了什麼鋪墊。而我隻不過是重啟了最高難度的騎砍戰團,還是我很久以前下的,結果突然就穿越了。
猝不及防。
毫無頭緒。
我糾結許久,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一環出了問題,將我送到了另一個世界。
也沒準是老天爺,諸神或者是外星人和我開的一個玩笑。也許當我躺在床上胡思亂想,或者是手腳不便連便桶都使不明白時,這些遠在天際的存在正用神秘的攝像頭對準我滑稽可笑的動作與表情,一邊笑一邊道:“這次的實驗對象真是個十足的傻瓜,不知道他能堅持多久。”
除此之外,我也一直在思考我的未來,該何去何從。
我原以為我會像其他書籍中的主角那樣穿越異界後會獲取金手指,或者是什麼其他驚天動地的能力。但就我這段時間對自己的觀摩,我一無所有。既沒有強大的幕後係統傍身,也沒有神奇力量的裝備或是超能力。我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唯一一點能稱得上是物理外掛的,可能就是我能與當地人無障礙的溝通交流。
這是件好事。起碼我可以省去一大筆精力專門去學一門外語。倘若連言語都無法互通,那才是真的絕望。
但又有什麼用呢?我能幹什麼呢?運籌帷幄,統帥三軍,成就王朝霸業?還是手握精兵,威震一方,成為國之棟梁?
就我這幅弱不禁風的體質,連個土匪都打不過的三腳貓功夫?
還是隻在遊戲上一展宏圖,現實裏下棋都下不過老頭的戰略素養?
我必須承認的是,我有些悲觀了。被現實沉重的打擊之後,迷茫與恐懼開始輪番向我的理智施壓,企圖將我打垮。但另一方麵,出於做人的道德底線,我卻又必須圖謀好自己以後的道路——我不可能一直寄居在德瑞馬拉先生的房間裏,利用自己傷殘之軀的名義不知羞恥的在這裏過活。
我現在每在這裏多吃一粒米都感覺自己的良心多一分過意不去。於是在我能勉強行動之後,我不顧德瑞馬拉先生的勸阻,每天白天架著簡易的拐杖去城區裏閑逛,圖謀一份工作。
起初我是打算教書的。因為我發現城市中大多數人並不識字,即便我的知識儲備量不是很充裕,但教一些小孩子識字完全是綽綽有餘的。但我很快就意識到自己錯的離譜,因為這個時代的平民不僅自己不識字,也不打算讓他們的孩子識字。養家糊口遠比咬文爵字更加重要。
不隻是平民,甚至連很多行商也不都識字。這其中就包括救我一命的德瑞馬拉先生。
出於個人習慣,在傷勢日漸康複的時候,我打算寫日記,就像是船長記錄航海日誌,科學家記錄實驗日誌那樣記錄自己每天的生活。雖然現實給予我傷痛與打擊,但這種經曆縱觀人類數千年的曆史也是聞所未聞的。我不打算就這麼虛度光陰,最起碼每天都要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對於我要紙筆記錄生活瑣事的舉動,德瑞馬拉先生很是詫異。在他的認知中隻有條件富裕的貴族或是裝腔作勢的吟遊詩人才會每天記錄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情。盡管我再三解釋,但在德瑞馬拉先生的心裏已經完全把我當成了一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上流人士。
他對我說我這樣的人不應該去做一些敲敲打打的下等工作,這樣有辱我的身份與學識。如果我不嫌棄,傷好之後可以跟他學習經商之道——實際上並沒有什麼特別困難的地方,因為有超前的意識與見解,我很快就將商隊這種奔赴兩地賺取差價的商業模式摸了個通透。唯一需要我去認真學習的無非就是談判的技巧與察言觀色審時度勢的眼力,但這二者並非隻是依靠理論學習就能快速積累的,我需要大量的經驗,為此我後來一直跟在德瑞馬拉先生身邊,部分時候獨自幫他處理一些生意上的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