奮武衛的張頭兒見蘇七朵跟在店小二後麵下了樓,連忙迎上前去施了一禮。
“你找我何事?”蘇七朵依舊猜不到這個奮武衛張頭兒的心思。
“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這裏人多嘴雜,又恐隔牆有耳”張頭兒環視了一圈說道。
蘇七朵不知張頭兒何意,怕是有詐,麵帶遲疑,立在當場不動。張頭兒見狀,猜出個七七八八,說道:“公子盡管放心,我張生不是個陰險狡詐之徒,隻是有要事相尋,遂請公子借步相談。
蘇七朵聞言,略一思索後微微的點了點頭,便跟著張生走出了客棧,來到了客棧外牆的一側。夜色朦朧,想來無人會注意到這裏。張生轉身撲通一聲麵向著蘇七朵跪下來扣頭道:“繡衣使者張生參見公主千歲。”
“你是如何知道是我?”蘇七朵鬆了鬆手中緊握的劍柄,還是一頭霧水的問道。
“小人識得公主腰間的雕花玉佩,傳聞公主的這塊玉佩乃是先帝賞賜之物,造型優美別致。當初繡衣禦史耿忠統領曾下發此玉佩的臨摹形狀,並附言見此玉佩者如見繡衣禦史令。所以小人特此深夜前來拜見公主,還望公主恕罪。
“繡衣使者張生?”蘇七朵心中的疑慮尚解“起來說話吧”。
“謝過公主”張生再次行李後起身。“小人是耿統領安插在奮武衛的一顆釘子,準備隨時為大漢獻身。”張生一臉鄭重的說道。絲毫不會讓人懷疑他的忠心。
“近來長安城內有何動向?”蘇七朵詢問道,兵法有雲“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張生低頭回憶了一下,抬起頭道:“此時長安城內風聲甚緊,小人聽聞是公主所遣入皇宮行刺的繡衣使者行動失敗,王莽老賊甚是惱火,嚴令奮武衛統領甄邯嚴查刺客。甄邯根據暗樁的消息,得知南陽伏牛山下的一家客棧是咱們繡衣使者的秘密據點,所以甄邯密令兩隊奮武衛軍卒明天一早兒前往南陽,抓獲繡衣使者,我便是其中一隊。不過還請公主放心,小人已經飛鴿傳書給楊森副禦史,通知他們趕緊撤離。”
“嗯嗯,你做的不錯。你可知長安城中還有多少繡衣暗樁?”蘇七朵讚許的衝著張生點了點頭。能在長安城中奮武衛做暗樁,況且還成為了一名小頭頭,證明繡衣禦史耿忠的眼力毒辣,同時也證明這個喚作張生的繡衣使者的能力也是非常的突出。
“回稟公主,繡衣使者的暗樁皆是單線聯係,彼此並不相識,請恕屬下之罪。”張生依舊謙遜,與午時醉酒嬉笑打罵的狀態截然不同。
“言重了,我今日來長安是打算混進宮中,伺機謀刺王莽狗賊。”蘇七朵神色堅決。
“萬萬不可,公主乃千金之軀,怎能孤身範險。”張生聽見蘇七朵要獨自入宮行刺,急忙跪下進言,想勸蘇七朵懸崖勒馬。
“我意已決,你不必多說。”蘇七朵麵色堅決,她低頭解下了腰間的那枚雕花玉佩遞給了張生。
“公主這是何意?”張生疑惑道。
蘇七朵歎了一口氣隨後說道:“我行刺成功,恐怕也會血濺未央宮,如若失敗更是了無生機。但是我身上流淌的乃劉氏血脈,生就是為了刺殺莽賊。想我高祖皇帝提三尺劍斬白蛇入鹹陽,定都長安。想我武皇帝赫赫戰功,胡人不敢南下牧馬。漢家江山二百載,哪怕有一絲機會,我也必定會從容一試。”
張生心內對眼前這個女扮男裝的少女崇敬之心鬥升,之前更多的是身份的尊卑所作出的禮節,此時蘇七朵的話使張生身為漢家男兒的血性重新爆然。
“這塊先帝賜予我的雕花玉佩,還望你代我轉交給南陽界內伏牛山飛來閣一個叫做李清風的少年。並轉告他,讓他好好的生活下去。這個玉佩就做個念想好了。”說完,蘇七朵轉過身快步走回客棧。隻有張生愣愣的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蘇七朵回到客房後,重新披上黑色夜行衣,輕輕的打開窗子,黑影一閃便已躍出客棧,向著未央宮西側的一處樓閣疾馳。蘇七朵路過數個閭裏,經過三街四陌後終於來到了這座樓閣前,閣前有衛兵佇立,接近子夜,樓閣東南角的一間房屋內還有燈光亮起。時隔多年,早已是物是人非,但是蘇七朵依然記得自己的這個乳母出宮後來到此間,而亮燈的房間正是乳母所居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