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相信自己有一顆忠肝義膽,在敵人的威逼利誘下絕對不會出賣自己的親人朋友,然而事實卻是相反。隻要籌碼足夠,誰都會背叛初心。
楊森被關押在奮武衛的私牢內,每天都承受著各樣慘無人道的酷刑。楊森滿身鞭痕、燙疤,指甲也所剩無幾,一群蒼蠅嗡嗡的在他周圍。哐啷一聲門,甄邯走進了這個人間地獄。他捂著鼻子指使軍卒把昏迷的楊森弄醒。一桶水潑在了楊森身上後,楊森幽幽的醒轉過來。
當楊森醒來後發現甄邯站在他的麵前,即使說話都要耗費很大力氣,但是楊森依舊破口大罵道:“狗賊,你還有什麼伎倆就索性都使出來吧,爺爺我享受的很。”
甄邯非但不怒反而微笑道:“楊副禦史果然是忠義之士,鄙人佩服的緊。但是人生來就有弱點,弱點雖小但足以致命。縱使你有鋼筋鐵骨能挺過百般酷刑,但是你能舍棄親情嗎?哈哈哈······”
“你···你什麼意思?”楊森心中似乎有答案了。
“什麼意思?你瞧瞧不就知道了。帶上來”甄邯嘴角上揚,陰邪的笑著。
一個奮武衛軍卒領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來到了牢房內。小男孩稚嫩的小臉上滿是驚恐,尤其是看到被綁在柱子上渾身是血的楊森後更加驚恐,眼淚撲簌撲簌的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卻又不敢大聲哭嚎。
甄邯蹲下身來伸出雙手輕柔的拭去小男孩臉上的淚痕溫柔的說道:“耀宗,還不快喊父親?”
楊森在長安曾娶妻生子,後來王莽篡漢後為了避免災禍。楊森讓夫人領著幼子楊耀宗前往扶風鎮老家隱姓埋名,楊森為兒子取名耀宗,意為光宗耀祖。因為楊森身為繡衣使副禦史,身負恢複漢室山河的重任,已經足足有五六年未曾回家了。他清晰的記得自己最後離開家門的時候,兒子路走的還不穩,晃晃蕩蕩的摔了好幾個屁墩兒愣是追楊森到門外。那天楊森是含著淚走的。
小男孩怯生生的看著楊森,即使甄邯不住的讓他喊父親,但是小男孩努努嘴,最終沒有叫出來。
楊森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即使受盡百般酷刑他都不會屈服。但是當這個活生生的兒子站在自己麵前時,楊森慌了。他看似無懈可擊的意誌開始劈啪作響,碎裂開來。他細細的打量著眼前這個小男孩,發現這小家夥還是小時候的樣子,眉眼、鼻子像極了自己。
“耀宗,我是你的父親啊?”楊森凶狠的眼光此刻如同棉花般柔軟,充滿了慈愛。
“啪”的一聲,隻見甄邯一耳光打在了這個名叫耀宗的小男孩臉上,瘋狂的嘶吼道:“蠢貨,我叫你喊父親。”
小男孩剛剛斂住淚水的眼睛,此刻眼淚便又像開了閘門的流了下來,臉上威威腫了起來,通紅的手指印清晰可見。他啜泣的喊了一聲父親,眼睛卻瞧向了甄邯,甄邯滿意的點點頭後又蹲下身子溫柔的摸了摸小男孩毛茸茸的腦袋。
“畜生,你欺負一個孩子算什麼本事,有種衝老子來。”楊森見自己的兒子被甄邯打了一個耳光後變得歇斯底裏。那一巴掌打在小男孩的臉上,如同拿刀在剜楊森的心。
甄邯站起身來,抖了抖身上的灰塵輕蔑地說到:“哼···可笑,親父子竟然不相識,我好人做到底,不僅為你找來了兒子,還幫忙讓他喊你父親。沒想到你竟然如此不識好歹,非但不感謝我反而罵我畜生。”甄邯說完,啪的一下子又打了小男孩一個耳光。
“畜生···畜生···”楊森此刻終於體會到了恐懼的力量,因為下一刻他不知道甄邯還會對自己的兒子做出什麼事。
甄邯捏著楊森的下巴,麵帶憐憫“楊副使,今日我給你個父子團圓的機會。隻要你說出我想知道的一切,那麼我便還你父子自由。如何?”
“呸”楊森向著甄邯的臉上吐出一口帶著血絲的唾液。
甄邯結果奮武衛軍卒遞來的手帕,仔細的擦拭著臉上的唾液淡淡的說道:“把這個小男孩的右手剁掉”。
“是”一名軍卒抽出腰間佩刀,一把拽過這個小男孩。
“粗魯,對待一個孩子不能溫柔一點啊?”甄邯此刻如同一個魔鬼。
“是”軍卒小心翼翼的把小男孩的右臂抬起,劈刀直下。
“停”楊森瞪著血紅的雙眼,用盡力氣喊了起來“停···停下來。”
甄邯擺手示意讓軍卒退下,又重新站到了楊森麵前。
“嗯,你可以說了”
“好,我說。隻要你能放了我的兒子”楊森此刻那堅不可摧的意誌已經破碎的不堪一擊了。為了親情,整個繡衣使者遇到了自大漢武皇帝創立以來最嚴重的一次打擊,相當於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