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南晚意被緊急送入了精神科。

她很安靜,安靜到連呼吸都似乎消失,隻怔怔地盯著自己的雙手,猶如一具無知無覺的木偶。

“南晚意。”

蕭靳寒眉頭擰在一起,湊近她低低的喚了一聲。

沒有反應。

“南晚意。”這一次,男人的聲音大了些,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仰望著自己。

“別發瘋。”

南晚意看著眼前的男人,瞳孔一縮,身體本能地向後瑟縮,下意識想要掙脫開他的鉗製。

急匆匆進入診室的陸向陽正好看見這一幕,立刻一個箭步上前,抬手握住蕭靳寒的手腕,冷聲說。

“放開她。”

蕭靳寒恍若未聞,一旁的精神科主任生怕兩人打起來,立刻打圓場。

“蕭先生,蕭太太的情況特殊,受不得刺激,您看?”

男人這才鬆開手。

是了,他差點忘了,南晚意現在懷著他的孩子,她的情緒會直接影響到孩子的健康。

主任醫生鬆了口氣,先是給南晚意做了簡單的檢查,隨後發現她並沒有攻擊傾向,隻是失神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微微皺眉。

醫生剛要說話,南晚意卻像是蘇醒了似地從椅子上起身,朝辦公室內的洗手池走去,緊接著打開水龍頭,雙手不停地在水下衝洗。

她的手很白,也很幹淨,可南晚意卻魔怔了似的拚命揉搓,毛細血管因為她的力道顯現出來,卻似乎加重了她搓揉的力道,仿佛要把那一層血色徹底洗淨。

“你瘋了嗎!”

看著女人驚惶的臉色,蕭靳寒的心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他大步向前握住她的手腕,猛地將她拉到身前,一字一句地說。

“你是南晚意,不是女瘋子!”

男人冷寒的語氣讓南晚意一愣,雙眼的驚惶消失了,失去神采的瞳孔重新聚焦,似乎終於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蕭靳寒。

是被失敗的新藥奪走了父母的蕭靳寒,是親眼看著妹妹被車輪碾壓的蕭靳寒,是守在父母靈前跪了七天七夜的蕭靳寒,是被南氏奪走一切的蕭靳寒。

不止是他,不止是他的家人,南氏這些年研發了這麼多的藥,是不是每一次檔案都被修改過,是不是每一次他們都是在拿著別人的命在賺錢。

南氏做的藥是救人的,南氏賺的每一分錢都是幹幹淨淨的,她一直是這麼認為的,也一直是這麼做的。

可現在,支撐她的價值觀正在崩塌,她甚至想到了五年前成渝在她蘇醒後轉達的蕭靳寒的話。

他說南家是罪有應得……

無數的聲音在南晚意的耳邊響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都在哭,在哀嚎,在痛苦,在慘叫,在說南氏藥業傷天害理。

南晚意雙腿一彎,砰的一聲跪在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這句話,滿是愧疚和自責。

“南晚意!”

“蕭太太!”

幾道聲音同時響起,蕭靳寒想要將跪在地下的南晚意扶起來,卻怎麼也扶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