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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來時,正聽見幾名宮娥閑聊,硝野的戰爭結束得倉促,可那場大火足足燒了十年。
我著實是驚得不淺,下意識便說:“這天兵和魔軍的血也太能燃了,裏頭定然油水有點多,應當讓天帝和魔君下令,在飲食上稍加克製。”
宮娥驚詫之後,掩唇笑道:“還不是娘娘您一句話的事。”
又道:“現在已經沒有魔君了。”
我沉默,是了,他走了,可我卻被救了回來。
我不敢打聽魔族的消息,也不敢探聽炎極和他的消息。
入夜,宮娥退守在門口,原本在床榻前值夜的宮娥也被我遣了出去。
哭得不能自已之際,門口傳來聲響。
宮娥壓低了聲音道:“尊上,娘娘她午後便醒來了,隻是未曾用膳,水也不喝。”
沒有聽見對方的回答,隻有推門而入的“吱呀”一聲。
刻意放輕的腳步聲從門口漸漸到了近前,我朝著床榻內側側臥,盯著虛空的某個方向無聲落淚。
背後的人停在塌前一動不動,許久,才伸出手替我拉了拉雲被,我反手揮開,正好一巴掌拍在了對方的手上。
我說:“現在這樣的結果,你滿意了?痛快了?”
身後靜默良久,才聽見淡淡一聲:“不滿意。”
我仿佛聽見自己“咚,咚,咚,咚……”的心跳聲,猛然起身卻因睡得太久脫了力。
一隻修長的手伸出,攔在我的腰後將我托了起來。
月色流轉,從半開的窗灑落一地清暉,也映照在床前的人臉上。
那個人啊,不論何時,或坐或臥,行止間都是能入畫的清雅。若不是那微微發紅的眼尾,便要被他眸底的沉靜給騙過去。
我聽見自己幹幹的聲音:“為何不滿意?”
平靜的眼中霎時卷起風雲,幽深地瞳孔中倒映出我的身影,我被擁入一個清冽的懷抱。
他道:“你醒來得太晚了。”
魔界確實沒有魔君了,天帝之位也是有名無權。
如今天魔兩界由洛華統領。
那年硝野一戰,洛華重傷未愈,炎極中毒未醒,魔族本是必敗之勢,卻硬生生的被掰成了如今的局麵。
炎極從中毒中醒來,強撐著趕到了硝野。
他與洛華由開天斧化身而來,開天斧本是一體,性命攸關之際,他以生魂獻祭,與洛華合二為一。
魔族自是反敗為勝,夜垣被囚於滄流海底。
我輕喘著推開洛華,“那你現在是炎極還是你自己?”
洛華額頭抵著我的,眼中有幾絲迷亂,拇指在我唇上撫過,又毫無征兆地吻了下來,全然沒把我剛剛那句話放在眼裏。
我再次推開他,在他俯身而來時將手擋在唇上,“你先說。”
親吻從唇角轉移到耳廓,他道:“現在是我自己,不過他魂魄在我體內。”
原本的正經事卻被他低沉沙啞的嗓音染上幾分欲色,險些將我蠱惑。
當年炎極說他在陸洲眠身體裏看了我三年,我猛地驚醒,這還得了,我兩人親親我我豈不是都會被他看在眼裏。
我急忙跳下床奔到門口,對著洛華笑了笑。
“那往後分房睡!”
(全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