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得罪(1 / 2)

公羊賢被綁了,他帶來的人也全部被囚禁。

江十一也隻能暫時叫他公羊賢,他的真名絕不可能是公羊賢,沒有任何一個騙子會對受害者透露真名,這大概是一種防止報複的自保手段,就算已經預知了當時的江十一不可能有報複的能力,他還是出於職業本能去偽造一個身份。

但這對江十一來不重要了,因為他仇恨的是那個騙他的男人,欺騙的孽緣指向的就是公羊賢,即使他如今已經再次改名為周望,對那段孽緣的造成的因果依然無法造成任何改變。

更何況,此時的周望大概也不是真名,就算到他死,也不能被知道真名,死的糊塗大概就是慣於欺騙的人作惡的果報。

“你想殺我?”

公羊賢讓人看不出太多的恐懼,或許這也是偽裝,或許這個作惡多端的人做的惡已經多到足以讓他習慣報複,又或許,這是某種骨氣,骨氣是一種惡人也有資格享用的一種誇讚。

隻是,這讓江十一認為是一種蔑視,受害者與加害者的身份已經反轉,而加害者的恐懼是受害者治愈尊嚴的良藥,公羊賢連這點尊嚴都不願意賠償。

終於,這激怒了江十一。

江十一揮了揮手,身邊的手下拿著鞭子上來就要抽。

“拿來!”

江十一奪過手下的鞭子,親自朝公羊賢身上歇斯底裏地揮灑著滿腔憤怒,鞭子一下一下打在公羊賢臉上和胸口上,巨大的疼痛讓他嗷嗷大叫,可依然沒有透露過多的恐懼。

這樣的不恐懼,讓意欲報複的受害者感到了羞辱,仿佛惡人才是那個悲壯的英雄。

“要殺就快殺我。”

疼痛讓公羊賢與施暴者一樣氣喘籲籲,但他甚至正在露出了一點笑意。

“但是我提醒你。”他的笑意已經浮出水麵,夾著喘息悠悠道:“你要殺的是狼赳的人,這一刀下去,明要死的就是你們一整個太陽台的人。”

這已經是江十一在第三個人口中聽到的這個名字,如今他甚至又成了公羊賢不恐懼的理由,這讓江十一的仇恨開始蔓延,蔓延到那個不曾謀麵的人身上。

“我不認識什麼狼赳,殺了你之後,我也會殺了他。”

“哈哈哈哈哈哈。”公羊賢突然毫無征兆地仰頭大笑,這再次淩虐了施暴者的自尊心,於是江十一手中的鞭子再次狂風暴雨般地揮打到公羊賢身上,打斷這個該死的笑聲。

江十一想問這笑聲的緣由,但他不能問,這關係到某種尊嚴,他絕不能讓公羊賢的不恐懼既遂。並且這更可能是該騙子的把戲,就像那時他嘴中所謂的堰北公羊少傅的族孫,所謂的他那個不知道在哪的貴族叔叔。

他認定眼前這個騙子的話,連標點符號都不能信。可是公羊賢的不恐懼依然在持續,它仿佛真的是根植於某種足夠堅固的信心,一種隻有事實才能給予的信心,這讓江十一心中有了他絕不承認的動搖。

於是他使用了調侃與戲謔來掩蓋這樣的動搖,趁著施暴稍事休息的時候,用打趣的口氣問道:

“那你倒是跟我狼赳又是誰,讓我檢驗一下你編故事的水平有沒有長進?”

公羊賢的身上已經布滿了大大的血痕,有幾個沒長眼的鞭子隨機抽中了他的左眼,讓他的左眼再也睜不開了。他已經變得有氣無力,可他依然在拚命表現出不恐懼。

“高夷王的平亂軍,至今吃過三場敗仗,全是在我們赳爺身上吃的,我們已經有了三萬人,並且我們正在擴張,這次前來,我就是被派到這裏收服太陽台的。但是如今你正在得罪他,他絕不會放過得罪他的人。”

公羊賢正在把罪有應得的報複變成某種大概率不存在的得罪,意圖讓江十一終止這樣的得罪,而這樣的圖謀中並不存在任何乞求,更是充斥著威脅,絲毫不給江十一以憐憫與原諒的機會。

“就這麼一句話,你就想騙我?你有沒有想過我會有今,你有沒有想過你會有今?”

江十一繼續在保持著戲謔。

“你不敢殺我,我不會死,如果今你殺了我,明就是你的死期。”

氣喘籲籲且傷痕累累的公羊賢正在努力表演一名壯烈的勇士,這樣的表演近乎無懈可擊,仿佛江十一才是那個作惡多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