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聲音很快被淹沒在,那些自覺被羞辱了的軍陣甲士,隱隱發出的咆孝和怒吼聲;以及更多被端舉起來的鐵臂弓和擘張弩,還有開始加速奔跑衝刺的激烈動靜中,更多被揮舞拋出的槍矛。
“舉牌結陣,依照操演的陣勢,隻要擋住賊人的飛劍襲殺,就不足為據了。”又有人在居中接連指揮道:“以堂堂正正軍陣之勢,合力擁上前去,他的詭術手段,被近身就無計可施了。”
然而江畋聞言卻是嘴角微微一扯,輕輕笑了起來;看起來一直躲在幕後的這班人,收集過自己的事跡和表現出來的手段;並且針對性的演練了一些對策。隻可惜,自己的底牌可遠不止這些。
然後,聚集在台城上的大多數人,就看見了疑似的天星墜落。漆黑的天幕顫顫抖動起來;而浩瀚銀漢的點點爍爍星辰,也在瞬間化作了許多鬥大的火光,接二連三的呼嘯擊墜在這些重甲軍陣中。
與此同時,台城下方給之前這場動靜,在酒酣耳熱的飲宴中,給驚動起來的各家人馬;也紛紛走出自己的宴席來。卻是不由自主被台城方向,驟現的大片火光衝天和人聲鼎沸,所吸引了過去。
然而他們同樣被迫見證了一場,憑空出現的流星火雨。就像是熒惑被人召喚而來,又在大地上崩碎無數一般。隻見密集持續的轟然震鳴和爆裂聲中;無數殘碎的人體和帳幕、殘垣,當空飛濺而起。
又帶著淅淅瀝瀝的砂礫、塵埃和夾雜著碎片的血霧,隨凜冽氣來的夜風,飄蕩到了距離台城最近的,許多個顯貴帳幕上去;也灑落在那些爭相而出觀望,卻冷不防被澆淋個正著的賓客頭臉上。
就在獵營中的各家人馬,為之大呼小叫喧囂嘩然震天之際;在淪為一片衝天火場的台城上方,再度升騰起一條粗碩的火龍,裹卷著許多烈焰洶洶的燃燒物;再度照亮追襲上了一群連滾帶爬的身影。
卻是在一群甲兵護送下,數名看似頗為顯赫朱紫冠帶之人;在他們躲閃不及的告饒和哀求聲中,將其籠罩和覆蓋在了焦炎煉獄之中;又化作了散落跌滾而下的枯焦人形……,但事情還沒有結束。
煙火熏天的高台中,再度迸射而出許多燃燒的兵器,就像是一道道亂箭一般漫射在台城下方。那些試圖就近上前探察和接應的巡護隊伍當中;雖造成傷亡寥寥,卻也將他們驚慌失措的驅散開來。
因此,待到了外圍彙聚而來的各衛人馬,再度衝上了台城之後;原本作為華麗宮帳所在,幾乎被削平了一層地麵,就隻剩下滿地遍布的大坑小坑,四下濺落的殘缺屍體,被燒灼扭曲的甲胃和骸骨。
而在一片雞飛狗跳、亂哄哄當中的獵營一角;已經換過一身裝束的江畋,也提拎著一個滿身焦黑與血汙的幸存者,穿梭過陰影的角落和被放棄的崗哨,如同夜鳥一般的消失在籠罩天地的黑暗中。
而在他的視野當中,因為達到了任務進度的第五階段,而在短時間內開啟的臨時任務場景;所回饋來的遊離能量,還在持續不斷的刷新著。隻是美中不足的是,作為主要目標的祁王並不在台城。
在布置好這一切之後,就隻留下了個應付場麵的替身,就在前半夜悄然離開了獵營所在。因此此刻被江畋捉住的,就是他所留下來主持局麵和善後的心腹,也是大內宦臣之一的西內苑總監李重遂。
不過,江畋也並不怎麼擔心,根據這個半吊子輔助係統的尿性,隻要距離這個主要任務目標,達到足夠的距離就自然會有所提示和響應的。隻是當下捉不住對方行蹤的話,躲到大內去就更費事了。
畢竟,以對方潛藏在日常溫雅和煦,外表和口碑下的狡猾和詭詐,再加上天下最為守衛森嚴的宮禁;江畋還不一定有把握,能夠在不暴露身份和底牌的情況下,將其精確的尋找出來再幹掉。
因此,當下江畋追蹤對方的要任,就要落在這位被折斷了四肢,並且部分身體經過火烤五成熟的李重遂,李總監身上了。因為他拷打不過自稱,知道幾處就近相關的秘密據點和藏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