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扇漸漸地停轉,三麵牆上安裝的噴頭開始向外邊噴灑細碎的水絲,兩分鍾後,畫麵開始隨之變化,天上飄起了細碎的雨絲,人們手中的雨傘漸漸撐開,寒江開始騰起陣陣薄霧。
在玻璃屋外的人雖然議論紛紛,但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玻璃屋內的畫麵,一看到畫麵上竟然也下起了細雨議論的聲音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場粗重的呼吸聲。,忽然,幾聲腳步聲響起,原來,反應快的已經跑到正麵的牆外排好了隊。
三分鍾過去,畫麵恒定了下來,蓉城大師秦楓癡迷的看著畫麵上那仿似煙籠霧罩的遠山,失神的喃喃道: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一定是眼花了!對了,我的老花鏡呢……”
又是半個小時,這次大家看完之後,再沒有一個人議論,他們都被嚇著了。韓院長和常老對視一眼,這種程度就被嚇著了?那當時他們兩個算是堅強的了!既然如此,那幹脆一下嚇到底吧!
韓老用力的將手向下一揮,喝道:
“第三變!大雨!”
噴頭中噴出的水量忽然變大,片刻,玻璃屋內就響起了嘩嘩的流水聲,畫麵又起了新的變化,細密的雨絲逐漸變成了連天接地的滂沱大雨,人們的影像在雨中變得若隱若現,寒江仿佛放開了籠頭的猛獸,又仿佛開鍋的開水,雨霧蒸騰,一時之間竟分不清這究竟是江麵還是雨幕。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寂靜的隻剩下水聲的廣場上忽然傳來了激昂的誦詩聲。書畫鑒定大師何良棟吟完這幾句詞後,仰麵向天,任由淚水在他溝壑縱橫的老臉上流淌。忽然,他揮舞起了枯瘦的拳頭,聲嘶力竭的喊道:
“唐寅,真神人也!”
“哈哈哈哈,不錯,這畫,這意境,古今中外,無人可敵!唐寅,真神人也!”
廣場上響起了一個個和聲,驚飛了落在不遠處宮殿獸脊上的鴿群!
韓院長擔心的看了常老一眼,常老笑笑,搖了搖頭,
“反正已經刺激到了,一次性弄完吧!”
大家看到韓院長的右手又一次舉起,心都隨之提到了嗓子眼處,竟然還有!本以為這幅畫的意境已達頂點,可誰知道竟然還有變化!
韓院長看著一雙雙望向自己,充滿疑惑、渴望、驚訝等等極端表情的眼睛,右手仿佛要將寒江一刀兩斷般虛空一劈,大喝一聲:
“第四變!風起!”
畫麵上,滂沱大雨中,人們朦朧的身影開始晃動,小小的雨傘再也遮不住被風吹起的衣角,連天的雨幕開始變向橫掃,整個畫麵逐漸有變成一個大墨團的趨勢!
“快看,那是寒江!寒江突破了堤岸!它在咆哮!在發瘋!”
一聲大喝叫醒了大家,這哪裏是墨團,分明是寒江咆哮的巨浪占據了大半個畫麵!謎底一旦揭開,作者的意境也就一覽無遺,那種一往無前、橫掃一切的氣勢借著寒江連天接地的狂濤,仿佛一瀉千裏的洪水,瘋狂的朝前湧去,這畫麵,仿佛已經不能遏製!
不知過去了多久,有人逐漸的回過神來,向玻璃屋中一看,才發現風已停,雨已歇,剛才的一切仿佛是幻夢一場,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般!那幅《寒江送友圖》正安安靜靜的掛在玻璃牆上,畫麵上人物臉上那依依惜別的表情,此刻看起來竟是如此的清晰!
“天哪!讓我見識了如此神畫,以後還有什麼畫作能入得了眼!”
撿了個大鼎的穆曉陽忽然一聲大叫,喚醒了尚且沉浸在唐寅那舉世無匹的意境中的人們,人叢中的何良棟忽然身子一歪,朝地下委頓而去。一時間,廣場亂成一團,早已準備在旁的醫護人員反而被阻隔在外,急的大叫不休。
亂了一陣,一共有三位老先生被送進了醫院,韓院長悄悄地朝常老咧了咧嘴,大聲宣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