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前方已然變成一片廢墟的樹木,白衣男人滿意的點了點頭,手中的銀色長劍劃出一道劍花,又重新隱匿在了男人袖口之中。
盤膝而坐的少年氣息內斂,體內那道碧綠氣流已然殆盡,體內星輝充盈,蒼白的臉龐逐漸恢複了血色。
陳不歸睜開眼睛,活動了一下左臂,竟發現原本斷裂的臂骨已經愈合,少年不禁嘴角咧笑,心想這小小的碧綠藥丸簡直就是神來之筆。
遠處的天際有光暈浮現,晨曦隨著地平線冉冉升起,撕破了寂靜的黑夜。
少年抬頭望去。
男人負手而立,整個身影籠罩在晨曦的光暈裏。
柔和的光線疊射在男人身上。
白衣飄飄,猶如謫仙。
負手而立的白衣男人似有所感,緩緩的從光暈裏轉過身,看著望向自己的少年,笑道,“不錯,叫陳不歸是吧?!剛才那份氣勢和覺悟才配得上劍嶺執劍人這個稱謂。”
少年聽到白衣男人脫口而出自己的名字和劍嶺執劍人幾個字,一臉驚疑,惘然道,“前輩是怎麼知道……”
陳不歸話還沒說完,便被白衣男人一臉嫌棄的打斷。
“行了行了,別左一口前輩右一口前輩的叫我了,我有那麼老嘛……”白衣男人沒好氣的擺手道,“你既然從趙玄手中接過了守魂劍,也得到了守魂劍的認可,那你便是劍嶺這一代的執劍人。”
男人走到一旁,將躺在地上的黑色長劍撿起,呼呼兩聲將劍身上的灰塵吹去,然後看著站起身的少年,淡淡道,“趙玄是我師兄,而你又是師兄代師收徒,所以,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師傅……”
白衣男人說到這裏,微微一頓,歪著頭笑道,“現在明白應該怎麼叫我了嘛?!”
看著眼前這個一臉平易近人,又帶有一絲玩世不恭的男子,少年怔了怔,下意識的開口道,“師……兄。”
聽到少年口中吐出師兄二字,白衣男人極為享受的點了點頭,“嗯,這樣才是我的好師弟嘛……”
“師兄的名字叫封荒,小師弟可要記住了。”封荒笑著走到陳不歸麵前,伸出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將黑色長劍遞到少年手中,輕聲道,“拿好了,下次可別把守魂弄丟了。”
陳不歸神色茫然的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記住了男人的名字,還是記住了別把守魂劍弄丟。
陳不歸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搞清楚狀況。
他對於這個突然出現救下自己的便宜師兄雖然沒有太大的抵觸,但是少年心裏還是沒有底。
在和趙玄相處的一年裏,可從未聽他提及過有什麼師弟或者師傅之類的。
陳不歸從踏出小鎮到現在,接觸的並人不多,一隻手便能數過來,而且趙玄現在也不可能在劍嶺。
所以,如果眼前這個男人沒有說謊,那麼就隻能有一種解釋了。
少年看著正在一旁整理衣襯的白衣男子,試探性問道,“江宗主來過?!”
正在整理衣襯的白衣男子被少年的突如其來的話語打斷,愣了片刻後,抬起眸子盯著少年,認真說道,“看來還不算太蠢……”
“半月前道宗的江祁突然來劍嶺,說什麼趙玄找到了接替第九代執劍人位置的合適人選,人他見過了,是一個少年,隻有初境,已經在前往劍嶺的路上,囑咐我們多留意一下。”
“當時我還在感歎師兄怎麼能這麼隨便就將這個位置讓了出去,但是作為師弟的我,也沒有權利過問……”
“蜀中近幾年尤其混亂,各種貨色都有,雖然莫名其妙多了一個初境的師弟讓我不太適應,但是既然這是師兄決定的事情,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還未見過麵的小師弟就夭折在這個鬼地方吧?!”
“所以你師兄我就算著日子,掐著時間,在你這條必經之路上為你保駕護航……”
說到這裏,白衣男子突然用手捂住胸口,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沒成想小師弟你不感謝我就算了,竟然還懷疑師兄我……真是讓為兄我甚是傷心呐!”
看著白衣男子做作的模樣,陳不歸內心一陣抽搐,原本男人那光輝偉岸的美好形象也蕩然無存。
還真是一個十足的戲精呐……
為了避免白衣男子“傷心過度”,陳不歸配合著做出一副愧疚的表情,對著男子拱手道,“這一切都是師弟的錯,還請師兄萬萬要保重身體啊,您要是倒下了,那對於師弟來說無異於斷臂之痛呐!”
“哈哈,沒想到師弟你也是性情中人呐,師兄甚慰!”白衣男子很是滿意的用手拍著少年的肩膀,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彼此彼此……”陳不歸皮笑肉不笑的道。
在確定了男子的身份以後,陳不歸內心深處的那份猜疑也隨之散去。
對於他來說,劍嶺和眼前這個男人雖然陌生,但是劍嶺是趙玄生活的地方,這個男子是趙玄的師弟,所以他不會帶有任何防備。
因為現在他也是劍嶺的一員。
“走吧,師兄帶你回劍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