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方婉(1 / 2)

一番打聽之後,何平才知曉這方姑娘原來名為方婉,聽那人說方婉長得花容月貌,好似天女入凡,在這留花樓中也隻賣藝不賣身。

方姑娘每隔十日便會露麵扶琴,今日正好是她出來扶琴之日,不少富家公子就待此時送出自己所準備的禮物,以求搏佳人一笑。

趙衛安便是每隔十天便來送一次情信,據說他一月之前見到方婉之時驚為天人,便矢口放言要每十日都來送情信,惹來不少旁人笑話。

戌時二刻便是方姑娘定下的扶琴時間,何平隻得在廳下等候,他也想盡快送完信回去修行,脂粉之地他並不打算常待,趙盛在自傳中有句話說得好,“向道,而孜孜不倦,至死乃修。”

與何平一同等待的人極多,有身著布衣,出身寒門的寒士,也有身著綢緞,左右小廝待侯,手握紙扇的公子,何平倒是在這些人中看見了一張熟麵孔。

正是柳並。

柳並與旁人說說笑笑,柳並生得一副好皮囊,又曉詩詞,稱得上才貌兼並,風流跌宕,雖然此人早已傳有壞名,但這些青樓女子對他眉目流轉,暗送秋波者也不在少數。

再侯了片刻,方婉總算姍姍來遲。

一點淚痣,微抿朱唇,略施粉末,柳葉彎眉,目間似有千言萬語,眉間似有濃濃愁緒,手捏繡帕,身著白裙,隻得歎一句,“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

這樣的女子,不論是淡妝濃抹總是相宜的,但她的哀愁,卻大抵是彈不出什麼歡快的曲子。

方婉姑娘作了一揖,也不言語,隻輕撫七弦,喧鬧的留花樓也在這刻為之靜歇。

哀樂輕彈,弦弦跳轉之間,是有相思,是有離愁,是為動聽,是為催人淚下。

“難相見,難斷。”何平也為這方婉姑娘的琴曲而動容,自這琴曲,便能聽出她的悲來,何平也不知她為何而悲,是這為身世所悲還是為別事。

一曲作罷,便是諸位幸客送上自己所備之禮的時間,留花樓中藝伎表演之後看客送禮早已是習俗,也成為各家公子爭強之處,除去珍貴名物,也有才子送詩,若是作得好,一詩自然也能抵得千金,藝伎若能看中何人便會取了禮物,此人也便為入幕之賓。

“陳家陳會公子送上碧玉騰花玉佩一對!”小廝奮力大喊。

“鍾家鍾誌寧公子送上翡翠盤玉簪一副!”

除去幾首無病呻吟的雜詩,便以各類珍奇首飾為多。

但方婉仍視若無睹,似是一物也不想取。

輪到柳並之時,總算是不同的物件。

“方婉姑娘,在下初見姑娘便心神蕩漾,魂不守舍,自上次見到姑娘,便再難忘懷,隻得將姑娘容顏畫下。”柳並收了折扇,似是癡情人地對方婉說道。

“柳家柳並公子,美人圖卷送上!”

畫一展開,隻覺令人驚歎,畫中女子如仙,一襲白裙,竟似一麵鏡子,與方婉一般無二。

隻是方婉見到此畫也不為動容,隻是微微一笑,也不取畫。

何平自然沒有寶物送上,除了趙衛安贈他的“夜明珠”,他身上也沒有值錢物件了,隻準備等人再少些,便悄悄送上情信,然後離開,至於方婉取不取情信則與他無關,他總歸是將信送到了。

百無聊賴之下,何平閉目運行起了《木行決》,修行之事勤能補拙。

但他卻不知,他這一運轉功法,卻引得了方婉側目。

再過了片刻,送禮之人愈發少了,何平悄悄走到方婉的丫鬟身旁,低聲說道,“趙家趙衛安趙公子,送上情信一封。”

那丫鬟見到此信,不由捂嘴偷笑,也不接著,她自然是知道這位趙衛安趙公子的,往日方姑娘都是不接的,今日自然也不會例外。

但她卻沒想到,今日卻大有不同了,方婉在看見何平送信之時,卻突然開口了,“收下這位公子的禮物。”而後轉身去了廂房。

這一句出,滿眾嘩然,這名為趙衛安的何德何能,一封情信竟可成為方婉姑娘的入幕之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