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國把女兒放到妻子懷裏,好像和林莠囑咐了幾句,便走進校門,奔著教室樓去了,林莠抱著女兒回家了。
張大國來到二樓,看到看著自己有些驚訝的莊生,笑道:“莊老師,大晚上怎麼一個人在這裏吹風?我去拿兩瓶酒過來,我們今晚整一個。”
沈醉連忙道:“不用不用,我宿舍裏還有幾瓶鄉親們送來的苞米燒。”
張大國拍拍莊生的肩膀,笑道:“莊老師能來到碗米村教咱們的娃,就是咱們的恩人。走,去我辦公室,我再叫人整幾個下酒菜。”
沈醉被張大國的熱情整得有些不知所措。
“張書記,大晚上的我怕麻煩到別人。您要是不介意,我陪您在我宿舍整兩口。我這邊隻有苞米燒和花生,張書記別介意。”沈醉有些歉意地道。
張大國大笑,這莊老師忒客氣了,是個讀書人。便沒有再勉強,和莊生一起走進了宿舍。
“莊老師,我家林莠對你是十分敬佩,說你是一個真正用心教孩子的好老師,鄉親們也常和我說,娃兒能遇到你這樣的老師,是他們的福氣,來,我敬你。”張大國舉起酒杯和莊生碰了一下,大約二兩的茶杯,一口悶了。
沈醉心裏暗苦,舉起相同的酒杯,也一口悶了,大概是喝得急,喝完不停地咳嗽。惹得張大國哈哈大笑。
張大國今天能和莊生坐下來喝酒,十分高興。他一直出不了村子,平時來碗米村的外人要麼是縣裏的領導,要麼是外來談生意的客人。莊生的到來,讓他看到前世在外打拚時,城裏文化人的影子。那種不驕不躁,和任何人都能談天說地的真正讀書人。
“張書記過獎了,教書育人是老師的天職。我也很喜歡這裏的孩子,和整個碗米村。”沈醉從酒勁中緩過來,對張大國說道。
“像莊老師這樣年紀輕輕卻能沉下心做人做事的人,其實不多。現在這個時代,不浮躁,踏實做事的年輕人越來越少了,所以莊老師您這樣的人,值得尊敬。”張大國由衷地對莊生讚歎道。
“好像張書記今年也是二十多歲。碗米村有現在的光景,鄉親們都誇是張書記的功勞。”沈醉笑道。
張大國先是一愣,看著沈醉,然後哈哈大笑。這個莊老師,原本是誇他的,現在被他這樣一說,變相的自誇了,讀書人說話就是有意思。
張大國重生以來,因為有前世的經曆和記憶,心境一直是四五十歲的張大國,自己也漸漸忽略了自己現在才25歲。
張大國掏出煙,分了一根給沈醉,沈醉有些尷尬地接過遞來的煙,剛剛張大國是看到過他在外頭抽煙的,解釋道:“我也就自己一個人抽,孩子們麵前不抽的。”
張大國先是幫莊生點了煙,然後自己點上,吐出一口煙圈,十分愜意地道:“家裏林莠管得嚴,不讓抽,我也是偷偷地抽。男人嘛,煙酒都好那兩口。”
幾杯酒下肚,沈醉也開始放鬆起來,和張大國談天說地,像是許久不見的哥們兒。沈醉送走張大國之後,躺在床上胡思亂想。
和張大國聊了一晚上,大致明白他和林莠對彼此的感情都非常深,起於貧賤,攜手共濟,相濡以沫。就他那廢鐵做的鋤頭,實在挖不動這萬裏長城啊。想著想著,借著酒勁,沈醉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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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到了深秋。
沈醉每天和往常一樣,和孩子們上課。其餘周末時間,他也沒閑著,他把學校後邊的荒地捯飭出來,從縣裏進了些花種,學校後邊便有了一個小花園。
林莠很喜歡花,沈醉也是通過多方打聽才知道的。某後世的PUA主出過一本撩妹寶典,沈醉當時看了幾頁被覺得無聊扔到一邊,現在隻記得第一式,投其所好,製造浪漫。現在沈醉有些後悔怎麼沒多看幾眼,離年底沒幾個月,到時沒把張大國帶出去,指不定老顧對他做出什麼事。
記得準備進來之前,沈醉問老顧,如果沒能順利把張大國帶回來,那該怎麼辦。老顧沒說什麼,就是抬起一隻手掌,抹了抹脖子。
沈醉有些心有餘悸,張大國在現實之中的地位肯定不差,如果意識真的困在這裏,變成沒有意識的植物人了,老顧明顯不是普通人,有特殊的辦法脫身,自己一個平平凡凡的普通人,又在現場,肯定逃不了。加上老顧那社會人,雖然不至於殺人滅口,但是會拿他泄憤。
就在沈醉忙著想著最後的挖牆腳大計時,碗米村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