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羽心中無奈,舉起手抵擋,手臂上瞬間生出一股黑氣。刺向他的劍碰到黑氣,瞬間彎曲,紅袍身影借勢往後一退,落地在房間中央,怒視著項羽。
項羽轉身對麵前這個紅袍女子輕聲道:“阿弋,你都從會稽追殺我到這裏了,你就這麼想我死嗎?”
門外的士兵已經進屋包圍住了子衿,項羽怒斥道:“滾出去,沒我的命令,所有人不得進來!”
士兵退出門外,子衿一臉殺氣,打算再動手,項羽連忙擺手道:“阿弋,我都和你說了,當時我都不知道我自己為何要殺扶蘇,你怎麼不相信我呢?當時我腦子一黑,等我清醒了,我都已經回到會稽了。”
子衿鄙視道:“項籍,你若是大方認了,我還覺得你是敢作敢當的男人,現在做了這種事,還編出這樣的謊話,你不覺得可笑嗎?”
項羽無奈地搖頭,他真得連自己怎麼殺扶蘇都不知道,再說了,扶蘇的為人,他很是信服,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殺他,他現在真得是有理也說不清,阿弋追殺了他將近一年,一直沒有放棄,他不想傷害她,但是阿弋現在對他如此仇視,他心裏也不好受。
“還有,你攻破襄陽便下令屠城,如此喪心病狂,以前我隻是覺得你衝動魯莽,但是還算有些良知,我是看錯你了,你就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濫殺嗜血的惡鬼。”子衿說著說著,眼中留下了淚水,她一開始對項羽的解釋有些動搖,他可能是受了什麼法術蠱惑,但是這段時間項羽的所作所為,讓她徹底打碎了這個想法。
項羽看到子衿哭了,更加心痛了,他找誰說理去,如今六國舊民都在反秦,他是楚國項氏一族,自然也要跟隨叔父一起參與反秦大軍。至於屠城,如今各路反秦大軍各懷心思,自己的軍隊糧食短缺,孤立無援,隻能以戰養戰,迅速積累資本,因為他拖不起,屠城是無奈之舉。
如今四處烽煙四起,各地都是各懷鬼胎的野心家。天下就像千瘡百孔的老房子,支柱不穩,就算外表如舊也隻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老房子就是如今的天下,各地野心者的天下,隻有放不下的欲望。欲望就像白蟻般,侵蝕天下的柱子。支柱已毀,再修補得怎樣好,也隻是危房一間。要重建房子,務必重新打下支柱,隻是有些人貪圖安逸,難以逼遷。有些人自謂仁者,替人修屋遮蔭,可惜缺乏遠見反害屋內人成塌屋亡魂。如今天下,天下欠的是一個強硬的逼遷者,並不是一個沒遠見的懷仁者!
“阿弋,我再怎麼解釋,你也不會信我的。現在的秦國,已經沒救了,嬴政一死,再也沒有人威懾那些六國的野心家了,秦國又經曆苛政,天災,已經不是胡亥這樣的小娃娃能恢複嬴政在位時威勢的。你的先生,在秦國危難之際,也沒有幫助秦國,所以秦國的氣數已盡了。。。”項羽輕聲道。
“你住口,你不配提先生,先生如此仁厚,是你這樣的人能提及的嗎?”子衿對項羽怒斥道。
“那如今天下大亂,沈先生又在哪?他說以後那個太平盛世又在哪?他就是一個沒事就說些大話,有事就躲起來的膽小鬼,偽君子。我不一樣,統一天下方可行仁政,但之前必先出現一對殘暴不仁的霸主和智者。那就是孟子的『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之理吧!要天下真正得到太平,必先將天下推至黑暗穀底,下一代的人,方會明白和平的可貴。就算汙名滿天下,又有何懼之?我看的是真正下一代的生活,要知道這一代已沒任何希望。”項羽雙瞳黑氣彌漫,子衿眼裏隻有她的先生,隻要沈醉說什麼做什麼,她無條件跟隨。想起少年時期,沈醉對他說的話,你說我隻是鄉野小子,配不上阿弋,那我就打下一個天下,證明給你看,你隻是誇誇其談的偽君子,我才是蓋世英雄!
子衿神色異常憤怒,正要對項羽動手,項羽一個瞬身來到子衿身後,打暈子衿,雙手抱住子衿。
“來人!”一個親兵進來房間,項羽對他吩咐道:“通知下麵的人,準備一個房間,等這位姑娘醒來後,要想離開,不可為難。”
親兵領命下去,項羽看著眼前暈睡過去的子衿,柔聲道:“阿弋,我是不會傷害你的,你追了我那麼久,也累了吧,好好休息,我會繼續殺人,殺到這個世道不敢再有戰亂,殺到那些野心家都怕我,這樣你應該會一直跟著我吧。這樣也好,以後你才會發現,我與你的先生不同,他隻會幻想心中的太平,而我,卻會用雙手打下這個太平。”
鹹陽宮內,胡亥埋頭處理桌上堆積如山的公務,神色疲倦,但是臉上已經有些沉穩的氣度了。身邊有個內官跪坐在一旁,幫忙處理公務。
“趙高,朝中那些勾結六國亂軍的大臣,都查出來了嗎?”胡亥沒有抬頭,繼續批注公文,如今天下大亂,公文比起之前多了數倍有餘,現在朝中大臣也各懷心思,與四處作亂的六國起義軍勾結。
趙高聲音嘶啞道:“查出來了,觸目驚心,牽扯出來的朝中和各地大小官員總共四百多人。”
胡亥抬起頭揉了揉額頭:“不能全部都殺了啊!如今內憂外患,各路叛軍快打到鹹陽來了,百越和匈奴又卷土重來,如今鹹陽的兵力,不足十萬,看來,朕要成秦國的罪人了。”
“如今章邯將軍率軍平叛,屢戰屢勝,相信能穩住局麵。”趙高端來一杯茶水給胡亥。
胡亥接過杯子,喝了口茶,疲倦道:“現在都是些散兵遊勇,朕擔心的是楚國那邊的項羽,他也算是沈先生的弟子,章邯遇到他,未必能勝。沈先生那邊有消息了嗎?”
“已經派人到各地尋找了,河套一戰,沈先生就不知所蹤,可能凶多吉少。”趙高如今接管了影密衛,他此時也無比想念沈醉還在秦宮的時候,沈醉坐鎮鹹陽宮,那些心懷叵測的大臣,就不敢如此肆無忌憚,勾結叛軍。如今沈醉不在,秦國內部,就像失去了房梁的屋子,岌岌可危。
“再去找,北郡的士兵也親眼見到沈先生還活著,隻是突然消失了。”胡亥起身,走到殿門外,看著如今的鹹陽城,心中滿是疲憊。
沈先生,你讓我好好守住這個天下,我在努力了,可是,我也快撐不住了啊!
此時的沈醉已經在某個草地上醒來,在河套戰場,他突然眼睛一黑,失去意識,醒來就發現自己身處在這個陌生的地方。
沈醉起身,便看到一個身影,白袍赤足,長發飄飄,背對著沈醉,負手而立。
“你是誰,這是在哪裏?”沈醉起身,對眼前這個人喊道。
姬軒轉過身,對沈醉笑道:“沈醉,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麵了,這次你好像又有了變化。”
“是你?你把伏先生和顧醒怎樣了?”沈醉一臉警惕,這家夥出現了,靈界真的異變了。
姬軒伸出左手向下壓了壓,輕笑道:“別緊張,他們現在好得很,倒是你,為了這個虛幻的靈界,做到這個程度,值得嗎?你現在的靈識,可是傷得不輕啊。”
沈醉搖頭道:“沒有什麼值不值,隻是覺得有些事,必須要去做,不然我會後悔。”
姬軒左手向沈醉伸出,沈醉體內出現一道白光,凝聚在姬軒手上,竟然是河圖洛書的物靈,隻是它們,都出現了裂痕。
“真得是不要命了,你再亂來下去,你的靈識將灰飛煙滅,也不知道你腦子裏怎麼想的。”河圖洛書在姬軒手中發出強烈的白光,白光過後,河圖洛書上的裂痕不見了,完好如初。
姬軒把河圖洛書一推,它們化作白光又飛進了沈醉體內。
沈醉發現自己的靈識不像之前一樣躁動不安,同時自己的靈力比之前漲了好幾倍。
“你為何要幫我?如果我沒猜錯,項羽體內的魔氣應該是你種上去的,還有項羽突然殺了扶蘇,也是你所為,但是我不明白,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沈醉很是疑惑。
“沈醉,如果一件事,所有人都覺得錯的,而你覺得對的,你還會繼續堅持嗎?”姬軒沒有回答沈醉的問題,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我會回到這件事的起因,重新思考,為什麼會所有人都覺得這件事是錯的,而隻有我覺得是對的。”沈醉想了想,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