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潺潺地流著,穿過林子,淌向遠方的地平線。
女子坐在小石頭上,一頭醒目的白發臥在懷裏。玉指挽結,黑袍上那朵蓮花若隱若現。靜靜地聽了一會兒水聲,她抬起頭,看著小溪那邊的數名布衣人。
“回去吧。”女子道,“你們的問題,我已經回答了。”
她隻是坐在那裏,聲音帶著貓的慵懶。布衣人麵麵相覷,從中走出一人,道:“滄月前輩,還希望你認真考慮一下。”
滄月輕撫著自己的白發:“你們……是在喻我考慮不周麼?”
“不敢。”那人畢恭畢敬地行禮,“與我門合作並無害處,而且前輩之前也與我們有過交集……”
“不必了。”滄月道,“上次群英會,不過是還於吉人情,與你們無關。”
數名布衣人被滄月頂了回去,卻是不知該說什麼。他們也不知道為何門內要極力拉攏這個女子,不過既然長老要求了,那就執行便是。
“前輩,我聽說很早以前,你便與我門有過淵源……”
滄月抬起了頭,目光射了過來。與之交彙,當先那布衣人隻覺一股寒意由腳而生,腿自下而上開始僵硬起來,動彈不得。春風仍是那麼和煦,美景仍是那麼安詳,但隻有他們感到了直透心髒的殺意……
滄月站起來,轉身,白發垂到腿部。
“好奇心會害死貓的。”
滄月轉身的刹那,禁錮數人的寒意消失。見她要走,那些人抬起手,就要再度開口,突然看到滄月腳下到己方的土地之中某種氣息瞬間劃過。帶頭那人側臉一看,旁邊的人不知什麼時候都化為了木雕,表情還保留著剛才的模樣!
那人戰戰兢兢地看向前方,滄月已經消失。剛鬆口氣,背後卻傳來聲音。
“告訴他們吧,別再派人來了。”滄月那頭白發不知何時變得烏黑,她伸出手,輕輕摸著眼前這個布衣人的頭。
就像是撫摸玩偶一樣。
“子瀟的事情,我記在心裏。”呼吸之間,滄月又出現在之前好遠的地方,“女人都是記仇的……”
不再理會身後的情況,滄月走出了小樹林,看到不遠處的鎮子。走入小鎮,四周好些人都被她長長的頭發吸引。走到一家小酒店,滄月坐在角落裏,等著自己的酒。
外麵人漸漸多了起來,已近正午,店內亦是紛紛。人聲嘈雜中,唯有滄月的這方木桌很是安靜。她向小二要了四個酒杯,慢慢地擺好,慢慢地斟酒,不急不迫的動作和周圍的喧囂格格不入。
往來的人路過滄月的桌子,都很好奇為何她一個人卻要放四個杯子。見這不為周遭所動的美人,有好幾個亡命之徒上去挑逗,說了好一陣子,在滄月皺眉之後還不停止,最終在她一句“聒噪”之下化為木雕,融入木製地板中消失不見。滄月這一手倒是讓酒店內安靜了好久,以至於小二從後堂拿酒出來之後還以為哪個權貴來了。
滄月這一坐,便坐了大半天。周遭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唯有她不為所動,酒倒好也不沾,隻是默默地等著。
橘紅的光鋪了過來,酒店裏人也漸漸稀疏,最終隻留得滄月二看著那一直坐在那裏的美人,想上前詢問,卻又記起今天好些上去挑釁的人都是那般模樣,便壓了下去。再這麼等著,酒店就該打烊了,這可如何是好……
小二苦惱之間向門外看了一眼,卻發現進來了三個人。他們見到那女子,直接走了過去,坐在事先預備好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