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陸時緋也學著駱都尉向她見禮的動作，互道了一聲問候。
還有些沉重的霍相知也終於勾了勾唇角，淺淺笑開。
真好，他最愛的人還能和他最忠誠得力的部下互道一聲問候。
隨後，洛都尉一聲輕歎。
望著霍相知的眼神也充滿了欣慰。
“真好，將軍您還是這麼年輕。”
霍相知鼻子酸澀，聲音黯啞的說道：
“你也沒變，一身戎裝，還是我上次見到的模樣。”
駱都尉笑著搖了搖頭。
“這些都隻不過是迷惑人眼的虛幻罷了，真實的我們早已老去。
從身心到靈魂，都已經腐朽不堪。
我們渴望解脫，可卻被鎮壓在此，無法解脫。
不過現在好了，將軍，您來了，您可以幫我們脫離此地！
從此，塵歸塵，土歸土。”
解脫啊，被困在這方天地兩千載，這種長存的方式又何其不是一種無望的悲哀。
霍相知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濕潤。
又故作無事的將頭轉向大廳外，望著大廳外的蒼茫與黑色。
聲音嘶啞難受。
“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們解脫。”
洛都尉又走回石棺邊上，指著石棺中的耀眼璃珠說道：
“當年陛下親手放置於此的這顆璃珠，便是我等受困於此的根源。
這顆璃珠究竟是什麼，我們也不知。
隻知道這方世界便是因為璃珠而成行的。
但絕不是外麵流傳的長生不老藥。”
接著，洛都尉又說起。
近段時間，外邊總有人來墓中一探究竟，說是要來墓中尋找長生不老藥。
洛都尉淒涼一笑。
這墓中哪有什麼長生不老藥啊。
不過是他們這些無法解脫的活死人，積攢千年散下來的塵垢而已。
而當年那個韋天師布置再此的陣法，經過了太過漫長的歲月侵蝕，也有了些鬆動。
所以就溢散了一些塵垢出去。
而那些凡是被塵垢沾染的，都會變成神智喪失的活死人。
據洛都尉所說，後來又來過幾批好像很有手段的人。
帶著一些他們都看不懂的東西，把他們溢散在墓中第一層的塵垢都收集帶了出去。
“嗬嗬，就算真長生了，又能如何呢？太過漫長的歲月，會忘記很多美好的東西。”
洛都尉的聲音也變得更加蒼涼起來。
“我已經不記得外麵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模樣了。
恍惚中覺得應該是有很多顏色的，不應該像這個世界，隻有黑色和蒼茫無盡的迷霧。”
說道這裏時，他停了下來。
緩緩從懷中掏出一捧黃沙。
眼中也漸漸蓄滿思念。
“還有長安，可還是舊時的模樣？
還有我們的大漢，山河可在？邊疆安否？”
霍相知想到陸時緋給他提過的繁華世界，鼻翼酸澀，過了一會才慢慢說起：
“山河強盛，邊疆穩固，匈奴已滅。
長安，我代你們去看看...”
洛都尉聽後，灑然一笑，把手中的那捧黃沙輕輕揚了出去。
隨後看著從進來就眉宇不展，神色沉重的霍相知坦然說道：
“那真好，將軍您不必為我們難過。
反倒該為我，還有沙海中那七萬將士感到高興。
因為，一切都好，還能再見您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