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詞語化為實質信息被安哲羅斯接收到的瞬間,李本覺得自己燃燒了起來。
猶如茫茫雪山中一聲長遠的空嘯,從一個小小空氣震蕩引起的雪片滑動,快速質變到千萬噸級的雪崩咆哮。
他感到自身的意誌搖搖欲墜,隻是保持住自我就已經竭盡全力,更無法生出絲毫其它意識與想法。
身體並不感到熾熱與疼痛,這意味著在“感覺”之前,自身的組成部分就已經被破壞了。
這個世界是虛擬的,李本以靈體狀態存在於此,一但遭到損傷,可不是像肉體一樣能夠輕易恢複得了的。
視野的四角出現了血色紅斑,向中心彌漫而來。眼前的無名怪物也正向自己一步步走來,虛影浮動,一分為三,世界開始浮現出各種恐怖的異形存在。
這些形象毫無疑問是李本從未見過的,他沒有任何印象。
難以描述的壓迫力量在施加在他的方方麵麵,無論是心理還是這副虛擬之軀,窒息麻痹了思考。
紅色如上一次那樣充斥滿意識之後,世界刹那間丕變為深邃的至黑,他開始下墜。
門...門...門!
這是李本用盡意誌力量發出的唯一念頭。
他僵硬地伸出兩臂,掛住紅色之門,掉了進去。
第三次輪回開啟。
這一次,如果自己沒能找到正確的方向,結局就會是徹底的迷失...恢複意識的李本清晰地認識到這一點。
什麼是正確的方向?
避免凱莉的死亡、阻止夜間的事情發生。
混沌的到來不可避免,自己唯一能做的隻有盡可能保全在乎的那些人、事、物。安哲羅斯的人格向李本傳遞來這樣一個信息。
“安吉,凱莉小姐來找你玩了。”
“嗯,讓她進來。”
作為安哲羅斯的青梅竹馬,凱莉應該能夠獲得自由進入的權限才對。如果沒有,那就意味著安哲羅斯一定有些東西是不希望被她看到的。
一個13歲的男孩能有什麼事情需要這麼秘密地掩蓋呢?
類似這樣的疑點還有不少,關於《遠古末日》和那些稀奇古怪的地下室擺設,都會讓人感到一頭霧水。
這些謎團本身難以調查解釋,但它們的存在本身,也能夠作為一種線索,作為旁敲側擊的例證使用。
李本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將這份答案作為通關的鑰匙來使用,作為他一切選擇與行動的前提。
之前兩次初始選擇中,凱莉都不可避免地走向了死亡結局,那麼剩下的那一個選項,即便看上再怎麼不合理,卻是他隻能選擇的唯一。
這個試煉在設計上的狡猾也體現在這裏。那些選擇錯誤後的懲罰,李本剛剛好能夠挨過兩次,這樣一來既避免了試煉者通過不斷地輪回來尋找正確的路,卻也不至於讓試煉者完全沒有容錯的餘地。
3.狀若瘋狂地將其趕出去。
回神後,凱莉的眼裏閃爍著淚花。她一言不發地跑了出去。
這時候李本立刻追出,並拉住了她。
“對不起!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之前說過什麼、做過什麼,但以他曾經應付陳嚴女兒陳穎的經驗來說,不管怎麼樣,道歉三連加哄騙都是屢試不爽的解決方法。
“放開我!”凱莉大聲說。
她身旁的機械懸浮球同時發出詢問:“是否需要幫助,凱莉。”
“快點!不然我讓傑斯揍你了!”傑斯正是她給機械球起的名稱。
李本立刻舉雙手做出投降狀。
凱莉沒有急著跑開,她雙手叉腰,沒好氣地問:“你想幹什麼?”
“不管我之前說了做了什麼,那都不是我的本意,請你一定理解這一點。”
“呸!騙鬼呢!”她嘟著嘴。
“真的!我沒騙你。不過,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唉...”李本故作誇張地唉頭歎氣。
“什麼啊?你給我說清楚了!”少女被勾起了好奇心。
“其實...”
“其實什麼?”
“其實我有精神病。”
“胡說八道。”盡管少女一副不信的樣子,但她的語氣已經緩和了下來。李本知道自己的言行見效了。
他一本正經地問凱莉:“我剛才說了什麼?我現在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得了吧你,裝得還挺像那麼回事,哼!”
“我是不是說了什麼奇怪的話?”
“你還好意思提?一想起來就生氣!好心找你玩遊戲,不玩就不玩嘛,幹嘛說什麼我會死、你會死這樣的話?你還吼我趕我,叫我不準玩。現在又找借口說你有病,你是把我當傻子嗎?要是真有病的話趕快去醫院啊!”少女氣鼓鼓地說。
“這樣啊,對不起,我不該亂說那些話嚇你。請你原諒我,好嗎?我們還做好朋友行不行?”
“也不是不行,嗯...那你必須補償我!告訴我你最近神神秘秘地在幹什麼!”
“好,我答應你,不過那些事情必須得等到明天才能說。”李本給了女孩一張空頭支票。
“那你接下來要幹什麼?”
“我能去你家待一會兒嗎?”
“嘛...你過來吧。”
進入凱莉家中不為別的,隻為進入她房子裏的地下室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