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烏鴉醫生(1 / 3)

自己能活下來不被地下存在意誌操控,完全是靠犧牲者的神秘力量所致,而這份差點要了自己命的意誌,很可能隻是它的一絲執念而已,它現在還在沉睡之中。

犧牲者也不是死物,而是混沌生命,是與自己達成了某種共生關係的存在。就目前看來,它似乎能通過吸收混沌力量來使自身成長。

“有的時候,無知才能活得更舒服些...”

李本現在理解了為什麼命運之神說沒有祂的饋贈,自己絕對無法逃離此地。因為沒有那一次靈魂力量的拔高,自己將永遠沒機會發覺真相,就會沉溺在一時的安穩之中而逐漸麻痹,在遭遇困難時選擇逃避。

當然,他也沒有機會能夠持握住犧牲者。

“神明...祂們看得比人類要長遠很多...”

李本呼了口氣,他打算進入地下將整理好的行囊一同帶走。但是此刻,他往前一步即是如墜深淵。明知道下方沒什麼直接的威脅,卻仍被恐懼感支配而顫顫巍巍。

“就像走玻璃棧道那樣...”

於是他再度將犧牲者拿在手裏。他從沒想過這種無知的麻痹,能讓自己這麼安心。

這種效果應該稱之為“免疫恐懼”,或者叫做“勇氣加持”,但實際上是“成為莽夫”。

不待多時,李本就背著大包,身上穿著長至腳踝的皮革大衣,並帶著圓頂禮帽從洞口出來了。

“冷靜!冷靜!還是等天亮再走好些。”

他靠坐在一顆樹木上開始冥想,緊握著劍,靜待天明。

這一次,任何擋在自己麵前的生物,能打過的必不會躲,打不過的,也定要想辦法闖過去。

李本所在地理位置屬於大陸的北側。

他憑借表上指針與星辰方位測算了下,他到來時的枯木林應該是在山的另一麵,現在所處的綠林位於山脈的南側,山脈沿東西橫貫,他要做的就是直直沿著南方前進,遠離這個封印之地。

當太陽從東方升起,橙紅色的斜暉照射於李本的左半身,讓他感到有一些溫暖。他很想將右側也對著太陽曬一曬,但是背後的存在讓他不得不放棄這個想法,那是隻要麵對著就會讓人膽寒的東西。

“窮則思變,一起走吧。”他對手中的犧牲者說。

接下來的路上,有人頭蝸牛這種極具精神汙染之能的恐怖事物,也有以枝條為武器會流血的怪樹;有野獸異化而來的猙獰凶物,也有憑空出現的黑暗團塊。

活動的屍體向旅者撲去,糾纏不休的遊魂日夜侵擾,鑽地蜈蚣口吐綠痰狀毒液,古樹中的白肉毛蟲噴灑惡臭腐水......

獵人揮舞著猩紅長劍,在黑夜中持拿火焰翻騰,身上的皮衣破了又補,碎裂的骨肉不斷重生...苦痛與意誌交纏在一起,混沌的詛咒在皮膚上留下不可磨滅的傷疤。

饑渴殺不了肉體,變成磨難的一部分,恐怖毀滅不了靈魂,便是敲打精神的鑄錘。

獵人明白自己的卑微,所以他不敢有絲毫放鬆。他忍耐著,等待著,堅持著,與劍刃為友,訴說孤獨......

李本不知道自己距離那片封印之地有多遠,這兩個月來的奔行確確實實讓他離開了那裏,不過這並不意味著他得到了安全,麻煩如影隨形。

首先是一直尾隨著他的怪物,一個煩人的烏鴉腦袋,體格與人無異,會飛、會隱身,因為自己與其它混沌戰鬥時不小心打碎了它窩裏的兩顆蛋,被恰好回來的它一直追殺了半個月。

推算其等級應在5級左右,不過這段時間裏吸收了大半曼德拉草藥性的李本正麵交鋒並不怕它,因為他的力量與速度早已超越正常生物的極限。

而手中的犧牲者也隨著一次次戰鬥不斷成長,其上的混沌能量變得越來越濃鬱,讓劍身長出了類似魚類脊椎的骨節與神經血肉,可以一定程度的收縮伸長或者彎曲。

但這個烏鴉腦袋擁有不弱於人的智能,並不會與李本硬碰硬,它知道這個人類擁有強大的力量與異能。

於是它一直尾隨著李本,憑借自身能夠隱身和飛行的能力,在暗中偷襲騷擾他,凡是人類要的,它通通奪走毀去,凡是人類厭惡的,它常常帶來。

例如將一些惡心人的怪物活抓來丟下,把升起的篝火用泥土蓋滅,在夜晚發出怪叫阻止李本休息......

“要是有子彈就好了。”獵人看著空倉的左輪無奈歎息。

除了怪物之外,李本的食物和水也都早已的耗盡,水還好說,茂密的林地裏不缺水源,隻要煮沸之後就可以喝了。重點是食物,這個世界上說不定已經沒有普通的野生動物了。

他有次實在餓得受不了,嚐試性地吃下一個看起來稍微正常的混沌生物的血肉,結果當晚皮膚就開始發黑,肚子上突然長出一個嬰兒的小腿,用犧牲者切除時感到強烈的燒灼,最後吃下了一顆弗拉明之心才得以擺脫。

那之後他算是真正得了個教訓,每一次饑餓感折磨著他的時候,就隻能安慰自己“餓不死就行了...”,甚至在看著犧牲者吸收混沌生物的能量時也象征性地吞吞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