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東看著身後那個犯傻的善良妹子,既寵溺又心疼。她還不知道,就是眼前這些讓她同情心泛濫的人,殘忍的虐殺了她的哥哥。如果把這個殘酷的真相告訴她,會發生什麼?汪東根本不敢想象。
場中變得極其安靜,這種安靜顯得詭異,裏麵透著殺意,死亡和恐怖。
山部落的戰士靜靜地站著,在他們的包圍圈裏橫七豎八的躺著死狀極慘的屍體。而他們猶如來自地獄的使者,慢慢收割這些亡者的靈魂。
甯孤獨而倔強的站在場中,他的眼神中有瘋狂,有恨意,還有一絲絲恐懼。
對於戰鬥,他有種天生的狂熱,所以他十分鄙視用毒那種下三濫的手段。他沒想到,他的第一次複出,就遭遇了這樣的大敗,他感覺到羞辱,覺得憤恨。
但就在剛才,在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離死亡是那麼的近。也許敵人隻需要一個動作,就能要了自己的命,而他毫無還手的餘地。他不害怕死亡,他害怕的是沒有戰鬥的死亡。
“你還認識我嗎?”汪東有些激動的是問道。
甯疑惑的抬起雙眼,他那並不發達的大腦,努力搜索著關於眼前這個人的記憶。
既然對方這麼說,那就一定和自己有過交集,而自己的仇人多過朋友,自己殺過那麼多人,仇人更是不計其數,一時半會兒真不記得自己的仇人裏有這麼個人。況且被殺的都是弱者,他對弱者從來就沒有好感,更不會記得他們。
“那你還記得阿木嗎?山部落”看著甯露出的迷茫之色,汪東出言提醒。此時他感覺有點悲涼,為阿木悲涼。
甯還是搖搖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這徹底激怒了汪東,他像一頭暴怒的獅子,從身邊一個戰士的手裏奪過弓,一箭就洞穿了甯的膝蓋。
甯忍住劇痛,倔強的站在那裏,朝著汪東露出譏諷的笑容。汪東冷酷的又抽出了一支箭,一箭又射穿了甯的另一個膝蓋。
甯終於支撐不住雙腿跪地,膝蓋上的一隻箭支,因此哢啪一聲折斷。
甯疼得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但是臉上卻洋溢著瘋狂的笑容。
我是誰?我是甯。從小到大從沒輸過,想讓我認輸,不可能。這次也不可以,即使是死又怎麼樣。
站在一旁的水兒,臉色變得煞白。她心中那個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她突然想到每次當她提到木哥哥的時候,汪東和阿火,眼神都會變得飄忽不定,顯然是有什麼事情瞞著她。一路走來,雖然心裏都籠罩著一層陰影,但她強迫自己不要往這個方麵過多的猜想。
這時候再結合汪東的話和他的神情,幾乎可以印證她心中那個最可怕的結果。
阿火一直在關注著水兒的表現。此時看到她這個樣子,就知道再也瞞不住了。他的臉色也變得慘白起來。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汪東轉過身看著水兒,眼裏的寵愛和疼惜之色更甚。
“水兒。”汪東輕輕地叫了一聲。
水兒像是剛從噩夢中驚醒,可憐巴巴的看著汪東。
汪東艱難的咽了口吐沫,澀聲的說:“水兒,我要跟你說件事情。”
水兒一把捂住耳朵,尖聲的說道:“我不聽,我不聽,你不要說,你不要說。”
汪東伸手扶住水兒的肩膀,聲音變得沙啞,痛苦的說道:“你的木哥哥走了,他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我不信,怎麼會?木哥哥是最厲害的,你騙我的對不對?東哥哥最喜歡逗水兒了。你這次也是在逗我對不對?”水兒喃喃自語,淚眼婆娑,無意識的搖著頭,一邊後退,一邊努力的否認著自己聽到的噩耗。
當看到汪東哀傷的眼神,她大叫一聲,快速的跑開了。阿火不放心,急忙的跟上去。汪東一個眼神,又有七八名戰士追過去。
這種橋段是汪東最討厭的。後世的各種影視情節中,無腦女主瘋狂的大叫著跑開,往往危險就在這個時候發生,男主為了救人,於是悲催的就領了盒飯。
但事情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之後,他才明白一切的冷靜與理智在這個時候都是無用的,有的時候我們真的能夠為了一個人不顧危險,放棄自己的生命。
汪東收回關懷的目光,當眼神落在甯身上的時候,裏麵的柔情全部化為冷酷和殘忍。
心裏有多痛,就有多恨。此時他恨不得衝上去,撕咬他的血肉,或者斬下他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