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醒天儀(1 / 2)

…宏大的宮殿並無耀眼的陽光,可卻把他的身影拉的纖細修長。

他眉眼寧謐,卻蕭索無限。透著無限的威嚴。

滿朝文武百官戰戰兢兢,跪拜於太極殿兩側。唯有淮南王李沒州雖是跪著,脊背卻不彎僵硬的挺著。皇上此番的意圖他早就踹測明白,邊境石枯國連年來犯,並且已經侵略了慕寒深郡,在那裏建立了城堡都市。外交辭令已到了無法回旋的餘地。唯有一戰,奪回慕寒深郡方能震攝外敵。中軍偏將已由當朝尚書陸然大人擔當,隻有三軍統帥還未定奪。其實誰都清楚,石枯國好戰,慕寒深郡地處原始森林。環境極其惡劣,叢林彌漫,也是奇禽猛獸、毒蟲蛇蟒出沒之區,危機四伏,一不小心照樣送命。此去凶多極少。這時候請命西剿外蠻,無異於送死。

可是唯有國才有家,不能安邦何以安天下。武官本就為克定禍亂而生。想到這,李沒州起身向前探了一步躬身施禮道:“臣願請命前往慕寒深林,與那石枯國一戰。”

…屹立於大山腳下的建築籠罩在金色的陽光下,像覆了層金粉。

粉牆烏瓦,高脊飛簷的院落,頗有些徽派建築的況味。正對著的屋門口掛著兩排兵器,並不刺眼的陽光照亮院裏一小塊天地。

別院內,青色的竹屋坐落在假山青竹旁,屋子的門半掩著,窗子打開,清風帶著花瓣掠過窗頭,整個別院顯得極為安靜。

十丈見寬的方形兵器房內,三麵大牆上豎著高高的櫸木架,上頭懸掛著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等各式兵械,外頭日光明朗,順著高窗照入屋內,直映著滿屋的兵器的刃鋒精光耀眼。

一個身材健碩的男子束手而立,端正的五官、清秀的麵貌,雖然憔悴,卻掩飾不住原有的那股英爽。

李沒州。

大宏國裏唯一沒有皇家血脈的貴族,曾經帶領五百精銳,穿過草原與平原,來到荒無人煙的大漠,與那氣勢洶洶的外邦決一死戰。

共戰兩天兩夜,鮮血把土黃的大漠染成了黑色。

狂風呼嘯,黃沙漫天。李沒州已經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從地上爬起來了。嚴重脫水讓他頭暈目眩,膝蓋、手掌血肉模糊,腳底被炙熱的沙礫磨出了大塊血泡。前方一望無際的沙丘翻滾著滔滔熱浪,更遠處地平線上,幾隻蒼鷹展翅高飛。

為了引出外邦,李沒州折損了五百精銳。隻剩他一人前往鐵青穀。

鐵青穀南靠大山北據黃河,占據狹道險地七十裏,精兵埋伏其中,出散兵一萬於外,稀稀拉拉連成陣勢。一旦那外邦進入此地,定然去無。

事隔多年,他想起那日,仍舊能記得清楚。

遮天避日的外邦旌旗招展,劍戟如林,馬匹奔馳來去。就是沒有入穀的意思。

李沒州仰著頭,微眯著眼怔忪地盯著天空,任時光在流逝,當脖頸傳來酸痛的感覺,才收回視線。

幾匹快馬奔來,來到李沒州麵前猛勒住馬韁,幾個武士翻身下馬齊齊跪下。

“武精公請大人中軍賬一敘。”

武精公坐在虎皮椅子上,他那魁梧的身軀像一堵厚實堅穩的牆,隨時準備擋開一切威脅。看著滿身傷痕的少年不禁歎了口氣,輕輕的低聲吩咐手下立刻叫最好的軍醫過來。

李沒州的嘴角微挑,帶有譏諷的笑意掛在嘴邊,擺擺手示意那個手下不必了。

武精公表情有些尷尬,掩飾地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中軍大賬裏掛著一張泛黃的戰圖。

上麵的黑色戰線蜿蜒曲折分成若幹個支線。

武精公站起身來,凝視著那三角形的紅色標誌,久久沒有出聲。

那是外邦的大本營,裏麵駐紮了上萬騎兵。

武精公真想打到那些三天兩頭覬覦中原大地的外邦人的家門口,讓他們聞風喪膽,再也不敢窺伺別人家的大好河山。

可是那不現實,也做不到。

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引起外邦混亂,誤入鐵線穀,來個甕中捉鱉。

可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給那些野莽人製造混亂。武精公通夠前方的探子知道,外邦人主帥莫寒達這次把兒子也帶了過來,如果能夠劫持他的兒子。戰局將會急轉直下。現在唯一的“破局利刃”隻有眼前這個遍體鱗傷的少年。

似乎沉吟了好久,手指的食指最後重重的點在了那片漆黑的墨跡上,那裏深林密菁,疊蟑重巒,不見一些人煙,全憑日光分辨去路。隻要進入此往北走上一刻就進入了我軍的埋伏區。

李沒州眯眼望著那片區域,若有所思的點頭卻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