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1 / 2)

碧藍如洗的穹頂之下,聳拔地的秋涼樹間。落葉乘風熙熙而落,蹭過肅而立的修士麵龐,貼著折疊起伏的衣袂,零散地鋪在威嚴大殿寬敞的大院裏,為之添幾分金秋之。

大院內寂靜無聲,一眾年長修士雙手藏袖,白袍黑靴,整齊有序地縱橫排列著,麵帶敬畏而氣宇軒昂。殿時遞香予齊武仙的兩長老,左側白袍,肘夾香桶,右側黑衣,手持拂塵,兩神恬,眼簾低垂。

如持續了大概不到一刻,突笛聲悠悠不從何處響起。兩長老聞聲,目炯炯,神亦為之一振,恬間多少帶了許崇拜。目所之處,清劍仙身披門祭服,踏著笛聲緩步而行,齊武仙與靜則分侍左右,寸步不離。

秋風肅肅兮素氅與,見晴輝染鬂。

玉笛悠悠兮步勢坤,有芷佩隨。

待清劍仙與二人走至三清殿,門長老稍稍欠身以敬,之後白衣長老從肘間香桶中出三柱清香遞與清劍仙。與同時,院中站立諸修士皆於揮袖間單膝跪地,在清劍仙過香後,亦從袖中出三炷清香執於手中。一列動作井有序,整齊劃一,有大宗排山倒之勢,亦不失仙家淩波飄之。而隨著清劍仙走進三清殿,片刻後,一抹恬靜的檀香逐漸暈染開來。這檀香就像某種信號,院中修士嗅得香紛紛用麵爐中關點燃手中三炷清香,扇火焰後,以三清訣恭敬地請入香爐之中。一時間三清殿仿佛闖入仙境一般,為雲煙所籠罩。

檀香渺渺兮沁心魂,感祖文恩。

青煙嫋嫋兮隨風,報太。

一聲長唳,幾攪籠煙,白鶴從上來,落於三清殿,用修長的喙銜著項間卷軸,遞與剛出主殿的清劍仙。清劍仙過卷軸,開後朗聲:

“無,興衰自人。吾輩劍宗番祭祀為傳承,不為祈福。眾弟子亦不可懷貪之心,效俗之孱弱。另值仙昌盛和之際,吾輩仍當恪守祖訓,以上善若水,自不爭,抱一為下。於宗內,則潛心修,互為師友,無所謂尊卑。祖訓有雲,長地久,地所以能長且久,以不自生,故能長生。而吾輩切忌以私為功,切忌藏不授;於宗,則雄守雌,寵辱自若,無所謂弱。切忌爭狠鬥惡,劍染血,若是宗首來犯,則必還之以顏色,雖抱柔亦非怯懦;於下,當愛以身為下,則與之無染,亂則濟下民,不礙,卻愛蒼生。蓋無親,與善人,吾輩為三善,循自之理,必千秋隆盛,萬太!”

“謹遵老君與宗主之教!”眾修士皆拜,顏色恭敬,毫無異議。這修士中,許有一非宗弟子,而是來自他宗門的交換弟子,無論是否曾抱有成見,刻為劍宗對待傳承的虔誠所感染。

鶴唳赳赳兮擾青煙,寄淩雲蒼。

仙昭浩浩兮寓真,欣三十三闕。

清劍仙講完一番話後,就將卷軸卷起捧在手心,白鶴銜起後隨轉身翅衝破縈繞古殿的雲煙,劃過如洗的際。而在身下,雄渾巍的演武場上,宗中輩分較小的弟子早已身著黑白的練功服列陣排與上,從空中來是一幅太極圖。隨著笙鼓大作從三清殿來,笛聲亦是更為婉轉悠揚。眾弟子聞聲而動,一招一是太上極拳,不複雜卻能溝自之,景渾成。他們拳隨動,步與拳伐,黑與白的互交錯間,太極陰陽生化,甚是壯觀。

忽地,笙鼓聲驟停止,而笛聲曲調又是陡一轉。眾弟子依舊以太上極拳的步法,緩慢地退。與同時,一披著玉色華美袍的年輕弟子走至演武場中心所空之處,踏著笛聲,與身旁懸著的三柄飛劍齊舞,姿柔逸,如雲中仙,酒酣滿時,信步成畫。片刻,又一弟子從人群中走出,身穿墨色娟秀袍,仿佛湖間飛鶴,伴著同樣三柄飛劍,若淩波般輕盈地飄到白衣弟子身,兩人交錯而舞,翥鳳翔鸞。而隨著眾弟子退至演武場邊緣,後一弟子走出人群,黑白雜色的袍頗有不羈與灑脫之色,邁著似毫無章法卻又和於自之的步伐,幾乎是一舞著入二人之中。於是改兩儀易為三才繞陣,時而對峙,時而聚。羽衣蹁躚,劍影繚亂之間,似有似無仿佛可窺見萬物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