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節細柳栽柳,一地綠絲青草(1 / 2)

塞外狂沙沙卷沙,沙場征戰殺殺殺。醉臥沙場君莫笑,還是在笑一個殺。此時的張三虎,一槍刺殺形同廢人的東方一敗,也連帶破了他的血絲蛛網,但實際上贏得不輕鬆,處境也仍然是不輕鬆。

“他居然殺了統領大人?”東方一敗一死,圍在四周,還有不下百名的遊隼高手盡皆駭然。東方一敗平時馭下極嚴,未見賞賜,卻動輒殺戮,哪怕是他最信任的那些遊隼高手,也不喜歡自家的這個陰鷙的二統領。但是東方一敗的八萬紅絲結,是在國師清虛子的金刀鐵衛中都能排進前三,有這樣一位堪稱恐怖的大高手坐鎮的遊隼,絕對給了眾人一個很好的主心骨。可現在這個主心骨卻突然間死了,也由不得眾遊隼高手都驚慌了。

“你們誰還想去陪東方公公,我好成全你們。”張三虎環視四周,他的目光並不冰冷,甚至可以說是溫和,嗓音也並不洪亮,甚至可以說是溫柔,但是卻讓上百遊隼高手瞬時噤聲,就仿佛一個個呆若木雞的木雞一般。而張三虎又改為倒提鐵矛,任由鐵矛上的鮮血滴入黃沙,而鐵矛上的裂痕卻更多更密了。就仿佛此時的張三虎一樣,強弩之末,難穿魯縞。

“太狂妄了,殺了他!”這些遊隼也不是紙人兒,更不是廟裏的泥菩薩,終究都是赳赳武夫,性格暴躁,有些人也立刻看出張三虎連番惡戰,在強撐著身體。一把破矛,一句狂言就能嚇唬住人了,真當遊隼大爺沒有火氣?沒了八萬紅絲結,沒了金剛佛皇,照樣有人滅你張三虎。於是,不知從哪裏伸出來的一柄無柄軟劍當先刺來,沒有任何聲勢,更看不到絲毫劍氣,可那軟劍卻直指眉心,就仿佛一株細柳要載入泥土,而這軟劍的名字,就叫“細柳”。

“柳一劍,這一劍栽柳的本領果然不遜於柳龍神!”張三虎平靜說道,似沒看到這一柄軟劍,卻隻望著那攥著軟劍的灰袍少年人,少年人目光猙獰,更讓張三虎想起了那個叫柳龍神的殺手,三年前那柳龍神到金蛇關刺殺自己,以指為劍,名曰“栽柳”,指劍劍氣所及,將朝廷派來名義上保護自己實則監視自己的八名金劍高手全部一指擊殺,手段說不得驚人,卻能讓人一指下地獄,死得無聲無息,就仿佛那被殺之人沒有來過這世間一樣。怎奈反派死於話多,或許有些滑稽,但那人對自己隻說出了“指劍”和“栽柳”四字,就被自己一矛釘死,同樣死不瞑目。

“你還敢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可以去死了!”少年目眥盡裂,幾欲噴血。當年父親柳龍神,指劍,栽柳,一節柳枝可為劍,是金刀鐵衛中的第一刺客都不為過,可就是遇到了這個張三虎,指劍栽柳,卻被對方栽了一矛,那又豈止是死不瞑目呢?今日自己就一劍栽柳,讓這張三虎也知道,何為死得憋屈?何為生不如死?柳一劍無柄軟劍陡然加速,在張三虎眉心不足三寸時,卻是一節綠色劍氣迸發,仿如柳枝發芽,雖隻一寸,可這節劍氣細柳若栽入張三虎眉心,卻真地是大羅金仙也難救了。

“三年前看你年少,所以殺了你父親,留下了你。三年後你為父報仇,我不攔你,隻可惜你柳家卻真地要成一截柳了!”張三虎沒去碰那軟劍,卻以左手食指中指夾住了那節更為淩厲的一節劍氣。綠色劍氣仿若柳芽兒,雖隻一寸,卻難進半寸。張三虎則緩緩看向不惜彎折軟劍,卻也要執意推進的少年,終於不再留情。當年這少年與他父親一起來刺殺,自己一時惻隱,殺了其父,卻留下了他,豈知這些年又有多少袍澤被這少年刺殺?張三虎彎曲劍尖,卻把那寸柳芽般綠色劍氣直接送入那少年的眉心。少年刺客,帶著不甘,死去!同樣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