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新月異的時代,我愈發珍惜起記憶裏的那些人事物來。有時我竟然也覺得,那些已經在時間長河裏掩沒的歲月,是能夠在記憶裏煥發出令人眷念,祥和的力量的。這對於已經處在21世紀20年代初這樣一個時間段裏的我來說,非常珍貴,是任何財富都不可與之相比的。
,潛藏著一種靜默,一類純樸,一些瑣碎中煥發的光輝。
身處一個平凡而又認真生活的家庭,是我最大的幸福。尤其是在這樣一個物質主義泛濫的年代裏,這樣平凡認真的家庭,這樣樸素又真摯的親人,我真的想不到有什麼能夠代替這樣的幸運。
我,自我認為,是個非常幸運的人。
因為我有這樣的家。
這幾日讀魯迅先生的《彷徨》,其中一篇《幸福的家庭》,文中那個“我”也是個作家,卻不能寫出真正幸福的家庭來,雖然並非單單是他的原因,但確乎是寫不出幸福的,那是時代的原因,也是個人際遇的影響。但我並不一樣,我身處在一個共和國正在複興的年代,身處在一個安康的家庭,我確乎是非常幸福於自己的際遇的,哪怕時常會發生著一些平凡中的瑣屑瑣事,雖令人煩惱,卻不影響我的感知,即幸福。
談到幸福,又不能不說來源於我記憶裏的那些陳年舊事,那些溫柔到令時間都散發虹光的記憶。
我的爸媽起初是一窮二白,是因為愛情走到一起,結成夫妻。也是因為兩個人的品質踏實,幹事認真,相互信任,共同扶持,這才讓這段婚姻如同潺潺流水般平淡又綿長的經營至今,這非常了不起,也非常讓現在的年輕人羨慕,至少我是這麼覺得的。
生完我後,母親修養好了身體,為了養家糊口,便隨我的父親一同努力地奮鬥掙錢,堅定地要讓我好好健康長大。
父母時常陪我,參與我的童年,但有時候也會因為工作原因,顯得捉襟見肘,所以時常把我托付給我的公公婆婆。
可以說,我的公公婆婆,在我如今整個18年裏,扮演了不可替代的生命角色。
我的生命,不止是來源於父母,也來源於我的公公婆婆等一眾親人。
記憶裏那些老舊,多半與他們有關。
我的記憶太斷碎了,隱隱約約,迷迷糊糊,記得那麼些東西,但都是真東西,都是可以煥發出光芒的東西。我不是一個擅長於記憶的人,但卻是個十分珍惜記憶的人。這些記憶,讓我曉得,我還是那個我,我承載的不單是我自己,還有來源於他們的生命力量與光芒。
我記不得哪些具體的場景了,似乎也描述不出來那些場景究竟有多打動我,多麼深刻,我好像並沒有能力能夠把那些記憶裏的東西完完全全還原成文字,讓它留在書頁,留在網絡數據裏。
但我知道,這確乎是我記憶裏永遠停留的寶貝了,因為是這些記憶,塑造成今日的我,它們永不褪色。
童年,似乎就隻是我一個人的童年,除了家人,其餘人絕大多數都是些過客。現在有人說,童年是需要多麼多麼的陪伴,是需要怎樣怎樣的夥伴。其實要我看來啊,就是最平淡的一頓飯菜,我都能覺得是莫大的幸福。
因為,這頓飯裏藏著我親人對我最為真摯的心。
童年那段時光裏,我的印象裏,公公婆婆給我做了次數最多的飯菜。
不管是肉沫飯、炒蛋飯,清湯掛麵,還是好一些的糖醋排骨,海苔燉排骨,魚香肉絲,涼拌折耳根(家鄉菜),我都喜歡,非常喜歡。味道什麼的我認為都是次要,我隻覺得那樣的氛圍,他們的言語笑容,對待我的認真,心碰心的靈魂觸及,都是我最大幸福的來源。
那時我還小,我並不知道這樣也能使現在的我回想起來非常地感動,以至於揮淚而下,當時我隻是蠢蠢地覺得很高興很快樂,傻傻地覺得理所當然,可以永遠地這樣下去。
真希望每天都能好吃懶做地等著被公公婆婆叫去吃飯啊。吃完後可以在婆婆想要得到我認同飯菜可口的殷切的眼神目光裏敷衍著說著“嗯嗯,好吃好吃!”隨後又忙忙急急地跑到一間臥房裏去,因為裏邊有一台電腦。當時電腦在我的認知裏可是稀罕物,我可以在上麵打我喜歡的單機遊戲《曹操傳》,這遊戲我爸也喜歡。
是的,我的童年,有好多時刻都是這樣的。
記憶裏,晚飯後,散完步後,我喜歡和婆婆躺在她和公公的臥室裏,裏麵有電視,有一張大床,她通常半臥在右邊,看著電視裏的韓劇,織著毛衣,毛衣通常是給我們自己人織的,可能是媽媽,可能是公公,可能是爸爸,主要還是我。而我呢,一般就乖乖躺在左邊,跟著她看電視劇,她很喜歡看韓劇,有時也看泰劇,多半是我們現在認為的肥皂劇,我當時可是啥也不懂,隻是覺得電視劇裏麵的女人長得好看,韓國人說話很搞笑,幸好有字幕,不然我都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