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過以後去哪嗎?”男人喝多了,使勁地拍著男孩的肩膀。
“沒有。”男孩吃著葡萄,抖了抖肩膀,將他的手抖落。
“我給你推薦幾個唄,”男人把臉湊近,滿嘴的酒臭味熏得男孩向後移了移身子。
“不想聽。”男孩還是冷漠地說,同時把他的臉推到一邊。
“你小小年紀怎麼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天天擺著臭臉,姑娘們可不會喜歡的,”男人拍了拍胸脯,“要像我一樣,微笑,帶著陽光。”
“你那是淫笑。”男孩看都沒看他一眼。
“你這詞都是跟誰學的?”男人白了他一眼。
男孩轉過身子,指了指男人,“你不總說哪個哪個男人看人家姑娘的眼都是直的,還露著一臉淫笑,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
“那是他們,一天天的沒事幹就想著怎麼怎麼泡那些姑娘,丟咱男人的臉。”
男孩還是低頭吃著葡萄,對男人說的話沒有一點興趣。
“喂,說真的,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那些人又找上你來了,記住,玩命地跑,有多遠跑多遠。”男人給自己到了一杯酒,然後一口喝了下去。
“那要是跑不掉呢?”
“那就認栽唄,給他們跪下來,當兒子,當孫子,他們要是不介意的話,給他們當狗都行,就是那種一喊名字,屁顛屁顛跑過來,哈哈腰,吐吐舌頭,”男人說完怕他不懂,又給男孩親自示範了一遍。
“他們為什麼要找你啊,你偷了他們東西,還是搶了他們女人?”這些話完全不像是一個男孩會說出口的。
“還要慘,我拿了他們的命根子。”男人說著說著就大笑了起來,“那群家夥害怕的樣子可真的有意思。”
“偷人東西不對的,當個賊可不好。”
“賊嗎?誰又不是呢?那群家夥也一樣是賊,而且比我還狠,不,他們不是賊,是強盜。”男子不笑了,他的語氣也微微加重,“誰都一樣,手裏沾著鮮血,腳底踩著枯骨,嘴裏卻叫囂著自己多麼正義,多麼偉大,都是狗屁。”
他站了起來,“神和佛都不管不顧,對他們聽之任之,我不能,我沒他們那麼高尚,沒那麼心胸寬廣,我狹隘,我忍不了,它們不想擔的,我來擔,它們不敢做的,我來做!”
男人說得心潮澎湃,覺得自己牛氣的不行了,要是下麵是一大堆姑娘,說不定已經想好如何為自己傳宗接代了,結果他回頭瞧了一眼,男孩依舊低頭吃著葡萄。
“說了多少次了,聽到這些慷慨激昂的話要記得鼓掌!”
男孩極其敷衍地拍了拍手,算是給他的回應。
“得,當我沒說。”男子指了指葡萄,“喂,給我留點。”
他剛說完男孩就把葡萄揣在了懷裏,像是受驚的小孩在保護玩具小熊。
“德性!”男子搖了搖頭,繼續喝著他的悶酒。
“神啊,既然你們都視而不見,那我就是人間的魔鬼,我會背棄所有人,我會走上不歸路,我會戴上王冠,把神明寫成罪徒,把山河變成糞土。天空將永遠暴雨,大海將沸騰滾燙。假如我必須死,那麼請這個世界為我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