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家裏出了點事情,你家裏有多餘的床沒,借住幾天?”
“好,那你到了聯係我,我出去買點江小白。”
夜晚的燒烤攤裏,我和盧矮子麵對麵坐著,他的右眼總讓我看著不舒服,一個人的外貌決定了他的氣質,這句話絕對不假。盧矮子廢了一隻眼睛之前屬於兵痞類型的人,不正經裏麵帶著陽剛,現在右眼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團疤之後,無論是笑還是哭,都隻能顯露出兩個字:猥瑣。
說到這裏,我不得不講一下盧矮子受傷的經曆。
他在拉薩的部隊裏是數一數二的狙擊手,以前還得過比賽的第二名,能把幾百米外的子彈殼順著洞打穿。後來有一次,跨雪線去抓越境逃跑去尼泊爾的毒販子,在雪山上過夜蹲人的時候反被人蹲了。盧矮子親口的講述比較詳細,他當時的帳篷紮得離營地有點遠,沒想到有個落單的毒販子剛好就在那附近把自己埋在雪裏想躲過搜查。
結果盧矮子把帳篷一紮,毒販子就知道沒法了,自己在雪裏麵最多撐幾分鍾就得出來,要不然就得凍死,沒想到這個兵還要在旁邊過夜,這還得了。
雪山上沒有掩體,就算能跑出很遠,隻要被看到,就多半會被一槍撂倒。毒販子心裏一橫,居然就從雪裏鑽了出來,趁盧矮子在煮雪塊化水的時候拿隨身的鈍器衝到帳篷裏要砸暈盧矮子。
盧矮子聽到動靜,轉頭去看,正好就被一下打中右眼,當然過硬的軍人素質使得盧矮子幾下就反殺了那個偷襲狗,隻是可惜了那隻眼睛。
好像因此盧矮子還拿到過幾等功來著。
總而言之,他是個很能打的人。
我看著他把脆骨咬得嘎嘣脆,滿嘴的油膩,仿佛一輩子都吃不膩一樣,我倒是沒有什麼胃口,滿腦子都塞著大舅說的事情。
盧矮子看出來我的表情,灌了一口酒,說:“讓我猜猜,你大舅又到你家住,順便還帶了新老婆,所以說你沒房間,隻能跑到我這裏來讓我臨幸?”
“放屁。”我說,“反正就是家裏麵的一些事,比較煩人的那種。”
盧矮子是知道我家裏幹的什麼生意的,雖然並不是不能和他講真實的情況,但我覺得家事還是少給外人講的好,畢竟不能保證別人不會散播出去,哪怕是發小也一樣。
“家裏人被逮了?”他猜道,“是不是和盜墓的糾扯結果被警察端了店?”
我一嘖嘴說:“你咋這麼多管閑事,我家裏的人精得很,什麼時候被警察逮到過。”
“等哪天老子沒錢了,拿著退伍老兵的名頭去舉報你們一家,整點零錢花花,嘿嘿嘿。”盧矮子把一瓶江小白給倒進了肚裏。
他這樣的玩笑開得很多,我並不在意,說:“有種你就去啊。”
他撇撇嘴表示沒意思,然後忽然想起什麼,扯了張紙擦手,然後就伸進挎包裏麵開始翻,最後掏出來一團用報紙包著的東西,說:“給你看看這個,你絕對想不到是啥。”
我想起他在電話裏也事先說過要給我看什麼什麼好東西,估計就是這報紙裏麵的玩意兒了。
他見我盯著報紙看,又不打開了,咧嘴說:“猜一下?”
“猜屁,快打開。”
他這才笑嘻嘻地把報紙展開,露出包裹住的裏麵的東西。
那是一隻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