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鞋踩地麵是一個非常大的挑戰,想象一下自己即將麵對散發濃鬱腥氣的類似史萊姆粘液一樣的油膩惡心的膏體,也許很多年之後再想起這件事情我依然會吃不下飯。
我們猶豫了相當長的時間,最後盧矮子率先脫離沉默,把鞋子拿在手裏,兩隻光腳(襪子在泥石流的時候已經扔了)吧唧兩聲就踩在了屍油上,看著我們說:“早死晚死都得死,整起!”
我感覺如果當時有麵鏡子能讓我自己照照,估計臉色如同吃了屎一樣。盧矮子兩隻腳把地麵的屍油踩得凸出來了一大圈,手電光把屍油內層照得通透,有一些不知道是什麼的黑色汙濁物質混合在屍油裏麵。我壓製住反胃的感覺,看了看曹鴨子,沒想到曹鴨子盯著地麵在咽口水。
我說:“臥槽,你咽口水是哪樣,還想嚐一嚐?峨眉的耗子鬼有這種習慣?”
曹鴨子愣了一下,就說:“你放屁,老子拉屎也咽口水,有意見嗎。”
他做足了心理準備後也脫掉了鞋子,踩在屍油上麵,眉頭皺了一下,居然再踩兩腳,然後說:“好像果凍。”
我看他們兩個表現都很離譜,於是有點後悔自己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找錯了盟友。曹鴨子和盧矮子都看向我,我想了想說:“要不你們踩著找找有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我就算了吧,好。。。惡心。”
“那行吧,走著。”盧矮子覺得無所謂,但是曹鴨子就有點感覺不公平,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吐槽我,最後嘴巴張合半天冒出一句:“家裏嬌生慣養的。”
我心想你還真是奇怪了,這咋就嬌生慣養了呢,隻要是個正常人都不想去接觸這一地的屍油ok?
我們朝著正前方走去,經過了第一個十字路口,然後又走了幾十米,便遠遠看見了盧矮子和曹鴨子光腳踩出來的腳印。這說明我的理論是正確的,皮膚接觸造成的變形確實不會消失。我們繼續往前走,原本按道理來講,接下來的十字路口的腳印應該和我們上次路過的路徑是一樣的,即直行進正前方的墓道裏。
然而事實上並非如此,地上的腳印在十字路口繞了一圈居然往右轉了過去,選擇了右邊的墓道。我感覺謎題已經非常接近了,看向他們兩個,他們也比較興奮,盧矮子說:“這意思是,路口有什麼東西誤導了我們的方向感,自以為在直走,其實每次都在右轉?”
曹鴨子說:“所以我們才會一次次轉回起點,那這樣來講,如果這次我們反而選擇右轉或者左轉會咋樣子?”
有了基礎理論的明確,我們想要走出這個死胡同似乎就變得非常容易起來。我們又轉悠了幾圈,發現了迷宮的規律,如果地上有腳印這種路線清晰的參照物,那麼這個路口就是正常的,如果沒有,那麼我們選擇直走的時候會在不經意間不知為什麼轉到了右邊,右轉的時候會不經意間轉向直線路徑,左邊的分岔口也是同樣的規律。
接來下我們小心地在每個路口踩上腳印又退回去觀察,確保自己在直行之後才通過,於是地麵上不再出現腳印,這表明我們已經來到了沒有去過的地方。在經過十多個路口之後,前方兩側的牆壁忽然不見了,似乎是一個很大的空間。
“這就出來了?”盧矮子咧嘴,“老子以為要在裏麵睡幾天才能出來嘿。”
我把手電往這個巨大空間的四周照,都照不到盡頭,遠遠近近傳來滴水的聲音,空氣有些陰冷。我咳了兩聲,聲音在整個空間裏麵回蕩。
曹鴨子扶著牆壁把腳板上的屍油用手刮掉,然後抹在牆上,踩穿上鞋。盧矮子似乎要惡心一些,根本沒管那麼多,直接把兩隻腳往鞋子裏麵塞,我也不知道他腳上的觸覺如何,總是很是刷新我的世界觀。
盧矮子看出我臉上的嫌棄,說:“這算啥,老子當年還跳過糞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