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來不及將馬陽身上的儲物袋收起,季晨眼前一黑,便是暈了過去,他身體本就已是傷上加傷,再加上這長時間的逃竄,已是使得他心力交瘁,心脈受損極為嚴重,能夠留得性命,算是極大造化了!
季晨身軀直挺挺的倒在了海水中,三月的天氣,海水雖是有些冰涼,但他卻是無法感受到,隻是隨著陣陣的浪花襲來,他緩緩漂進了海中,隨波逐流,直至消失不見……
第七海之深,俞達萬丈,失去意識的季晨眉頭緊皺,雙眼緊閉,看得出來麵色還有一絲痛苦,他身軀在往海中下沉,速度不快,但仿似有一股牽引之力般,縱是在海浪搖擺帶起的亂流中,依舊絲毫未動,向著一個方向沉去。
他的身軀不知下沉了多久,直到海中的光線漸漸變得暗淡下來,隱隱有些漆黑時,下沉的速度卻是陡然間加快,如被人一把拉住般,快速向著海下那深不見底的漆黑深淵之中沉去。
季晨下沉的身軀旁,不時有些許奇形怪狀,長相凶惡的海魚遊過,但當它們剛張開布滿利齒,如黑洞一般的血盆大口遊來時,卻是在接近季晨時詭異的爆開,化作絲絲血霧急速衝向漆黑的深淵之中。
片刻後,隨著季晨身軀愈發的下降快速,他的身軀最終消失在了黯淡無光,漆黑不見底的深淵下,如同去到了地獄,落入了黃泉,去了那輪回往生之地……
……
青鋒山上,一道身影突然憑空出現在上空,就這般於虛空之中靜靜站立,他望著波濤起伏的海水,目中精芒外溢,似能穿透無盡海水,直達海底,看到身軀下沉的季晨一般。
這人便是當初立於萬山之巔,遙望青雲宗的白發老者,他此時麵色無喜悲,看起來極為正常,隨後大手一伸,竟是在第七海上空突然化出一隻百丈左右巨大的手掌,而後一把向著海中抓去!
老者化出的手掌直抓海底,季晨消失的深淵之處,速度之快,僅僅十餘個呼吸的時間便是通達萬丈海底,速度不減的向著漆黑無底的深淵之中抓去。
“吼!!!”
老者巨大手掌消失在深淵之中時,一陣憤怒的咆哮聲自深淵下傳出,那是一陣通天徹地的獸吼聲,通透了整個海底,使得海底急劇顫動,陣陣滾石落下深淵清晰可聞,海麵上原本微微起伏的波濤此時也是化作了滔天巨浪,洶湧澎湃,如同一隻隻凶獸般奔騰不止,似要將青峰山生生吞噬一般。
而晴空萬裏的蔚藍色天空在這一刻,烏雲蓋頂,滾滾咆哮,隻三五個呼吸的時間便是將整個第七海上空大半遮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黑壓壓的一片烏雲頓時將白晝變為了黑夜,沉悶的雷鳴聲開始咆哮,如同天兵天將擊打著出擊的戰鼓,滾滾回蕩,餘音不止。漫天的閃電如蟒蛇一般不住的扭動,千萬條欲做劈下卻是生生將電光止在了半空,它……竟是在害怕!!
“吼!!!”
“老不死的老瘋子,你這是要絕我後路!!!”
“他是我唯一的希望啊!!!”
這時,海中再次響起一聲咆哮,而後傳出陣陣無比憤怒的聲音,青鋒山上空的老者聞言,並未有絲毫的反應,隻是麵色陰沉的死死盯著如凶獸一般翻騰不止的滔天巨浪!
片刻後,白發老者一步踏出,來到了第七海上空,麵對這漫天閃動的閃電,滾滾不止的雷鳴,他竟是一指向著天空點去,說出了兩個字。
“恬躁!”
老者一聲話語清淡無比,卻如同天威一般,手指之處一道七彩霞光散開,雷鳴聲弱了,閃電開始褪去,就連那蓋頂的烏雲竟是也開始緩緩散去!!
“啊!!!”
“老瘋子,你這老不死的東西,我時間已是不多,你為何還要阻我!!!”
“他早已死去,你為何還有這般大的執念!!!!”
第七海中,陣陣聲音皆是可聽出其憤怒至極的意味,隱隱還有一絲焦急摻雜其中,可上空的老者卻是仿似未聽到一般,一把再度抓向海底,如凶獸咆哮的滔天巨浪似是極為害怕老者一般,竟然急劇退卻,重歸於平靜。
“玄天!!!!”
沉浸片刻,海中聲音再度響起,有一絲無奈,亦有一絲憤怒,白發老者聞聲,原本異常嚴肅的麵孔卻是陡然間一滯,而後笑出了聲:“嗬嗬……我是誰?”
他笑過之後,麵色一變,極為悲傷,卻是有豆大的淚珠滑落臉頰:“我是誰……你是誰……玄天是誰?”
“嘻嘻,我是誰……”
“嗚嗚,你是誰……”
……
白發老者漸漸遠去,踏著虛空一步步離去,目中時而迷茫,時而悲傷,時而歡喜,除卻第七海下的那道聲音,也許無人知曉他究竟經曆了什麼。
風波消散,天色亮了起來,依舊是晴空萬裏,風和日麗,仿似從未發生過剛才那驚世駭俗的一幕般,一切重歸於平靜,海風繼續輕拂,海浪依舊微微起伏……
深淵之下,黯淡無光,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