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拿著手裏的名單,坐在床上。他看了一遍又一遍,臉上帶著傻笑。
一張桌子,兩個凳子,兩張床,連衣櫃都沒有,僅有的幾件衣服被疊放在角落。房間還是那樣的空曠,那樣的窄小,唯一改變的就是桌子上多了兩隻香噴噴的烤雞。
一個金幣,足夠他用好久,哪怕是天天吃他認為最美味的東西,一個月不愁吃喝也綽綽有餘。
他準備這頓晚餐已經好久了,如果沒有這次意外,估計又要拖上幾年。
伴隨著太陽離去,夜的日子開始了。莫然有著焦急的坐在凳子上等待著,桌子上的劃痕,又不知不覺的增添了許多。
終於,她來了。
她並不年輕,或者說,有些衰老,同樣的滿頭白發,隻不過她卻隻有幹枯的發質,少了莫然那樣的清爽。
她見到了桌上香氣四溢的雞,氣氛反而變得有些肅殺,她站起身來,有些心酸。
“你小姨我養你這麼大,是讓你做小偷的麼?你說說你,學什麼不好,非得學那些流氓地痞子,你以後是要坐牢的!”
泛青的雙目開始變得通紅,抽搐的臉頰變得更為消瘦,阿姨是這樣,天下的母親也是這樣。
莫然趕緊起身,不顧腳的疼痛,跑到床上,拿著單子給小姨看,上麵那紅彤彤的大印證明了事實的真實性,他囫圇吞棗的把報考院校的事順了一遍,也將錢的事說了出來,錢是真的有的,那麼這一切都成為真的,小姨這才破涕為笑。“小然,好樣的,小姨我就知道你可以的,你那麼聰明,將來一定有出息。”小姨開心著,一起與莫然分享著這份屬於她們的快樂。
“小姨,吃烤雞,這是我今天特意去西街老劉家賣的呢,都說他們家的雞肉好吃,咱啊,也嚐嚐。”莫然高興的一邊說,一邊揪下了一隻雞腿遞給小姨。小姨默默的吃著,哭著。不過,這次流得是幸福的淚水。
吃過晚飯,莫然帶著剩下的一些雞肉,或者說是那隻沒動的烤雞的雞腿,走出了家門。
順著門前的斯拉夫街向東走去,到了小賣部向右轉,再向裏走,穿過一片廢棄的銅鐵堆,就到了最終的目的地――收破爛胡大哥的家。
胡大哥是幹嘛的,沒人知道,人們隻知道,他喜歡一個人天天燒一口鍋,鍋裏煮的都是黑漆漆的渣子,有時鍋裏還帶著惡臭,平時就喜歡讓人叫他大哥,誰不叫就跟誰急。不過他為人大方,也喜歡請大家喝些小酒,倒也還算是一個善良的人。
胡大哥是教會了莫然魔法的人,或者說是,教會他不用咒語就釋放魔法的能力。他是莫然的恩人,是莫然的引路人,更是莫然少有的朋友。
那,那個長發披肩,大胡子一大把的人不就是胡大哥麼?這會還在這煉渣子呢。
莫然小心的走過來,生怕打擾了認真的胡大哥,真是夠小心了。莫然小聲地喊了聲“胡大哥”,沒人理睬。那麼,他自然習慣了等待,等待著被人想起,等待著被人遺忘。
過了半個鍾頭,胡大哥收工了,莫然才再一次湊了上來。莫然的話匣子猛然打開:
“大哥,我報考院校成功了,他們給我了好多名額,說讓我隨便進。”
“大哥,你別不信啊,我小姨他怕我弄丟了那份單子,我才沒拿來給你看,真的,我可以進學院了……”
“大哥,你怎麼了。你怎麼不說話啊,不會是吃驚的被嚇丟魂了吧”說著,趕忙用手給了胡大哥一巴掌。
“啪”,真的是響徹雲霄啊。胡大哥本身還在沉思什麼,被莫然一巴掌打的一頓,他瞪了打他的莫然一眼,扭過頭,又不知道在想什麼。
接過莫然遞過來的雞腿,他啃了一口,看莫然沒有吃的,就想讓莫然也來一口,油膩膩的雞腿粘在胡子上,再拿下來給莫然吃,莫然哪裏肯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