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禦桐茫然失措地看著章若楠,他不明白這妹仔為什麼突然一股交代後事的調調。
明明你老公要哽屁了耶?你現在不讓我多說兩句,你以後還聽得見嗎。他想。
照正常的電視劇套路來看,白禦桐應該邊吐血邊說請代替我好好活下去之類的話,而這時候章若楠就開始抱頭痛哭說我不聽我不聽,你一定會好好的……這才對嘛!
你是不是背錯劇本了老妹兒,你這台詞一聽就和我的不對口啊……白禦桐在心底吐槽。
“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章若楠低下頭,不敢直視白禦桐的眼睛,“不能再陪著你走下去了,真的很對不起!明明已經說好了的,雖然你已經不記得……”
你在說啥?白禦桐一頭霧水地看著章若楠自言自語,他真的覺得亂套了。
“我愛你啊……落恒……”說完,章若楠輕輕地貼上了白禦桐滿是血汙的唇。
被她這麼一親,小夥子愣了。和韓葵強勢的親吻不同——章若楠的吻很溫柔,沒有唇瓣交疊,也沒有舌齒相傾,隻是相互觸碰在了一起,但馨香撲鼻。
反正都要哽屁了,這個便宜還是要占的,不親白不親……白禦桐沒有抗拒,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享受著這一時刻。
許久之後,幾顆滾燙的淚珠滴落在了白禦桐汙穢的臉龐上,接著順勢滑落而下,絲滑的觸感致使他的睫毛微微顫動。
什麼東西熱乎乎的?他這麼想著,但是沒有撐開眼皮確認,因為他很累,就像是睡覺前的疲倦。
一聲隆隆的巨響混合著野獸的哀嚎侵入了白禦桐的耳蝸,聽起來像是建築物轟然倒塌後壓住了一隻獅子。
隨即遠處又傳來一絲嘲諷的輕歎,“親熱完了麼?”
白禦桐被驚嚇得瞬間瞪開了雙眼,他微微側頭看向了聲源的方向——一個妖豔的女人靜靜的矗立在那裏,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她炫耀似的舉起了捏在手裏的黑紅色肉塊,詭異地是肉塊居然還在有力的抽動著,像是動物收馳的心髒,不,那就是動物的心髒。
女人身邊悠悠的懸浮著兩把漆黑的刀刃,背景是一隻癱倒的龐然大物和皎潔的月光。
龐然大物被剖開了肚子,黑紅色的血液混合著猩紅的腸子從鋒利的切口處傾瀉而出,像是有人打翻了一碗紅色的麵條。
韓葵?白禦桐沒想到會是她。
韓葵像是走秀一樣,邁著貓步不斷接近白禦桐這邊,氣勢如虹,她像是丟擦了鼻涕的紙巾一樣把手裏的還在掙紮的肉塊丟到了坑坑窪窪的地上。
“她的麵具……怎麼被摘下來了?”白禦桐回過頭來呆呆地問。
章若楠告訴過他,韓葵臉上所佩戴的麵具是具有抑製效果的煉金器具,一旦佩戴者違反了施法者的意誌,麵具就會瞬間奪取她的性命,這也是他不害怕韓葵的理由。
而現在她的麵具消失了,恐慌再一次野蠻的進入了白禦桐的心扉。
“你怎麼不說話?”白禦桐喃喃地說道。
隻見章若楠低垂著腦袋,灰藍色的劉海遮住了她的眼眸,看不見她的表情。
白禦桐發愣地看著她,心墜入了海底,這時候他才透過章若楠的左肩,看到了那柄漂浮在她後頸處的漆黑如墨的刀刃。
那是韓葵的歸墟,章若楠現在就和待宰的羊羔沒什麼區別。
“拜托,不要在這裏好嗎?至少不要在他麵前……”章若楠仍舊低著腦袋,看起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一縷修長的灰藍色秀發從她的肩頭無力地滑落。
在白禦桐眼裏,她現在就像是待產的孕婦一樣無助。
章若楠的淚珠一滴一滴的灑落在白禦桐的胸膛上,侵濕了他沾滿灰塵的外套。
“那是自然啊,姐姐的要求最大嘛!”韓葵臉上媚笑如狐,春風得意,“做妹妹的,就該心存感激,奮不顧身地去滿足姐姐的需要,畢竟,姐妹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