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煙柔在顛簸中醒轉過來,睜開朦朧的雙眼,然後從溫暖的被窩裏爬了起來,她扭頭四下張望著什麼。
船艙的頂部掛著一盞昏黃的油燈,它不停地左右搖晃著,像是秋千蕩。不遠處的桌案上伏著一個女孩,她奮筆疾書地寫著什麼東西。
“冰冰,白禦桐去哪兒了?”顧煙柔向女孩問道。
冰冰回過頭來,“白禦桐?是那個瘦瘦高高的大哥哥嗎?”
“嗯對,他去哪兒了?”顧煙柔點了點頭。
冰冰想了想,然後說道“哦,他下船了。”
“下船?”顧煙柔沒反應過來,他跳水了?
冰冰停下筆,然後把筆放進木桌上一個固定的盒子裏,關上了蓋子,“你睡著的時候,大哥哥因為暈船吐了好幾次,樣子很難看。爸爸說這麼暈船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見呢!為了他的安全,爸爸讓陳叔把商船靠在了岸邊,船還因為這樣差點就擱淺了呢!”
“暈船?”顧煙柔在腦海中想象了一下那個壯得跟頭野豬似的男人,怎麼也無法把暈船和他聯係在一起。
“然後呢?”顧煙柔接著問道。
冰冰頓了一下,“然後他為了不影響船隊的航行,就自己主動下船了。”
“哦……”顧煙柔一臉的落寞,感覺心裏空落落的。她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那種感覺像是有隻欠扁的蛀蟲在果實上咬開了一道難以察覺的口子,然後鑽進去掏空了果實的芯。
“姐姐!姐姐!”冰冰喚醒了陷入困惑的顧煙柔。
“怎麼了?”顧煙柔回過神來呆呆地問道。
冰冰一臉的不高興,她嗔怪地說道,“你怎麼都不聽人家說話……”
“不好意思,我剛剛在想其他事情,你有什麼話要說嗎?”顧煙柔疑惑地問道。
冰冰沒好氣地說道,“大哥哥托我告訴你,他先走一步,如果運氣好的話,他還能在漢角的碼頭接你回學校。”
“他還說……”冰冰吞吞吐吐的,似乎有什麼話難以啟齒。
“他還說什麼了?”顧煙柔期待地問道。
冰冰不敢去看顧煙柔的眼睛,“他還說……你很重……”
顧煙柔在聽完了冰冰說的話以後,低頭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某旅館。
嘭的一聲後,白禦桐整個人都陷進了床中央的窟窿裏,隻有頭和一部分四肢留在了外麵,床的主板不知道怎麼的直接斷成了兩截。
“你大爺的!真倒黴……我這是被人下咒了嗎?”白禦桐大罵了一聲,然後扭動著身體想要從塌陷的坑洞裏麵爬出來,但咬牙嚐試了幾次後,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
燦爛的陽光映照在金色的琉璃瓦片上,致使它向四周折射出了璀璨的光芒。
金色的大殿下,一個妹子悠然地坐在塗了紅漆的木質寬扶欄上,嬌嫩的小手搭在臀部兩側,愜意地蕩著白皙且纖細的小腿。
陽光係少女有一頭飄逸的芋紫色長發,兩條光滑的馬尾用黑色的波浪發圈束得很低。
她穿著一套芋紫色的服裝,上衣是白衣配芋紫色長外套,下身是一件芋紫色的連褶短裙,腿上套了兩條精致的白色過膝襪,踩著一雙橘色的圓筒小皮靴,靴子的邦上有兩片橘瓣一樣的裝飾物。
少女的嘴上哼著不知名的小調,歌聲抑揚頓挫,悅耳動聽。
少女的馬尾忽然一甩,就轉過了頭來,她的嘴角浮起一絲淺淺的笑意,“嘿嘿!安娜阿姨我等了你這麼久,你終於來啦?”
一臉懶散的喬安娜矗立在了少女的側後方,她身上穿的是一套絲滑的金色吊帶睡裙。
“嗯。”喬安娜一臉淡然的望著遠處高牆外鬱鬱蔥蔥的綠色植被,簡單的應了一聲。
少女臉上盈盈笑道,“阿姨昨晚是不是又熬夜啦?”
“嗯。”喬安娜將臉頰旁的碎發挽到耳後,然後稍稍牽扯了一下斑駁的衣角,“你來這幹嘛?”
“想你了不行啊?”少女抬起腳,橫跨過了圓臀下的扶欄,裙下春光乍泄。
喬安娜回過頭來看著眼前矯揉造作的少女,雙眼中閃著迷茫。
“哼!”少女雙手倒插著纖細的腰肢,她沒好氣地看向了不知所措的喬安娜,一臉不悅。
喬安娜勉強擠出一絲憔悴的笑容,“怎麼了這是?好端端的鬧什麼脾氣呀!”
“哼哼哼哼哼!”少女嘟著嘴,紅潤的兩腮高高地鼓起,像是充了氣的河豚。
“還不是因為安娜阿姨和若楠嫂子都瞞著不告訴我!”少女義憤填膺地說道。
喬安娜眼底閃過一絲驚訝的光芒,“瞞著你什麼了?”
“哼!”少女跳下扶欄,用手捶打著忙於應付的喬安娜,“阿姨和姐姐都騙小孩兒,阿姨是大騙子,姐姐也是大騙子!”
喬安娜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少女的手腕,然後借此控製住了她,“你說說,我們都騙你什麼了?”
少女見掙脫不開喬安娜的束縛,哭喪著說,“我哥明明還沒死,可你們卻對我說他死了,這不就是騙小孩兒嗎?”
喬安娜一愣,“你從哪裏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