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小姑娘自小便有個長處,能知人所不知,能察人所不能察。簡單來將便是天生有著看人的直覺,對於那些未曾習武之人小姑娘一眼掃過便能知道此人性情幾分,當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看得穿,凡是境界越高之人,心性內斂與胸,意誌堅若磐石,常懷天地道理,便是她也不能看透。
不過好在此人並未習武,初次在那橋頭之上遇見曲相安時候,紅衣小姑娘隻覺得此人生性過於殘忍,甚至比那些涼州城裏仗勢欺人紈絝子弟都還要殘忍數倍。但隨著一步步的接觸,她便發現自己錯得離譜,這個人同那些紈絝子弟卻是有著本質上的分別,所謂的“仗勢欺人”根本就是貶低了他,那份薄涼性子早已入了骨頭三分。
一顰一笑一喜一怒一悲皆是虛假,就是連小姑娘自己也看不穿那人麵上到底還藏有多少假麵。
一想到自己竟還要保護這麵具人盡兩天的時日,小姑娘隻覺得脊背涼得發慌,若不是為了就阿娘,她死活都不會讓爹爹接下這趟鏢的。本想著眼不見心不煩,恨不得曲相安這一路就好好待在那婉凝閣裏,不,若是能一輩子都不出來自然是最好的。
為了不給爹爹添麻煩,小姑娘已是退避三舍,不想再去招惹這人渣,可誰想到這人渣竟然還主動找上了她的麻煩。莫不是真當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不成?!
猛然睜眼,手中匕首從那紅袖之下露出獠牙,身前杯具轟然爆碎,那雙眸絲毫不掩飾其中殺意,如潛伏與陰影中的毒蛇般死死地盯上了曲相安。
隻是對此渾然不知的曲相安隻感覺有股冰冰涼涼的殺意盯上了自己,畢竟這才五月中旬,哪怕是入夜了這空氣中也稍有燥熱,這被盯久了翻到是清涼舒爽了。
環顧四周發現那殺意的主人是那紅衣小姑娘,一時間說不出是感動還是歉意的心情湧上心頭,自己在那橋上如此欺負這姑娘,但這姑娘非但不記仇反倒是以德報怨,如此作風真不愧是江湖兒女,相安佩服。
想到這,曲相安心有愧疚,於是乎為自己滿上一杯,起身朝小姑娘鞠了一躬,敬,大肚無量!
好在這小姑娘還不懂的讀人心事,隻當這是曲相安的挑釁。若不然,此時非得拔劍而起將這人渣斬成三四五六節才能泄憤。
隻是這時,李安山卻衝她搖了搖頭,平淡地道了一聲:“公子說的沒錯,乖乖去吃飯吧”
此話一出,小姑娘足足愣了半響才反應過來,不解地問道:“可是他…”
然而還未等她說完,李安山便擺了擺手,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現在是在走鏢,你不要太任性了。”
不可置信地抬頭望向爹爹,那淡漠的模樣卻是深深地傷到了小姑娘的心,鼻子不由分說地便紅了起來,淚水也如泉湧般冒出,止不住地開始在眼眶裏不打著滾。
明明大小起自己便是爹爹的手中寶、掌心肉,凡是好吃的爹爹都會讓著她,凡是好玩爹爹都樂意陪她玩,甚至於從未舍得凶她,哪怕大聲一句都不會,但方才…方才卻因為一個人渣爹爹竟然凶了自己。
小姑娘張了張嘴巴,卻是發覺自己胸口已被滿滿的委屈所占滿,恐怕一開口便止不住地哭出來
捏了捏拳頭不讓自己哭出來,狠狠地瞪了一眼曲相安,都是因為這個壞人自己才會被爹爹凶,都是因為這個壞人爹爹今天才會變得這麼奇怪。
盡管心中滿是不情願,但小姑娘還是走到了曲相安的身邊,坐了下來,一聲不吭地吃起了悶飯。
曲相安歪著頭望著身旁這紅衣小姑娘,這麼一桌好菜佳肴的,怎麼就光顧著吃米飯呢?想不通,於是乎自己也夾了一筷子米飯放入嘴中,軟糯香甜,微微頷首,的確不錯。
托著腮幫子,朝小姑娘莞爾一笑道:“喜歡吃就多吃點,飯還多著是。”
小姑娘跳了一眼曲相安,本想對他翻個大大的白眼,卻正好看見了曲相安莞爾一笑的模樣,隻覺得天下神仙下凡也不過如此了,一時間竟看得有些出神了。
還是曲相安好笑著在她麵前擺了擺手小姑娘才立馬反應過來,先是臉一紅,然後立刻又朝曲相安擺了個齜牙咧嘴的表情,別以為仗著自己長得好看那麼一點點就以為能誘惑得她了,想都別想,今天自己就是遇到這人渣才會這麼倒黴的!
曲相安好似看出她心中的想法一般,抬手用手指輕輕戳了下這孩子的額頭:“想多了,本公子想要得到你個小丫頭片子還需要犧牲色相。”
“你才是小丫頭片子你,男不男女不女的壞人!”為了反駁曲相安的小姑娘下意識地嘴快了下。
男不男女不女?
曲相安微微愣了下,低頭望了望自己,嗯嗯嗯,好像這小丫頭說的確實沒錯,那下次可能需要打扮打扮了。
就在曲相安想要繼續調戲下這馬上就要到手的小丫頭時,異變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