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一個穿軍官製服的中年人突然闖了進來,厲聲喝道:“你們鬧什麼鬧?”
“首長來得正好!”幽靈伸出右手,但那軍官並未理會。
“都一邊呆著去,讓人家走。”那軍官繼續嚇唬那幫二流子,“信不信我馬上就帶人過來修理你們?”
舞台上那個彈吉他賣藝的歌手仍在自彈自唱,他眼神迷離地注視著前方,彷佛十米之外什麼也沒發生,夏城注意到他麵前有一張紙牌,上麵寫著跪求船票,但他的觀眾都湧過來看他們熱鬧了。
“我現在就打電話,”軍官從腰間掏出一部板磚大小的衛星電話,那幫混小子見狀後瞬間就作鳥獸散了。
那軍官替他們解圍後,徑直往裏麵的一個包廂走去。
“你們先出去等我會。”幽靈邊說邊跟了過去。
二人來到門外,隻見那輛白色跑車就停路邊。太陽出來了,刺得夏城睜不開眼。
在小街的拐角處,一小撮男女安靜地注視著一輛車頭舊的掉漆的老式麵包車,夏城注意到麵包車下麵露出自行車的一角,他不用猜都知道,在那一頭一定是掛倒了騎車人,但顯然並不嚴重,果然,司機尷尬地微笑著把一個老婦人慢慢扶起來,她平靜道:“我腿好像有事。”但她看上去更像是來碰瓷的。
在街道的另一頭,一輛小車的司機通過倒後鏡打量他們,記得剛進餐館時,這輛車就停在這。電線杆下,一個穿風衣的高個子小青年在假裝看報紙,因為他看的那一版是介紹小學招生的,而這個高個子顯然還沒結婚。在餐館吃飯時,夏城就已經在他們提供的報欄上基本了解這份報紙的結構。
一個掃大街的老太太從他們麵前走過,她臉上和手上的皮膚白皙,始終麵帶微笑,氣質像一個摘下眼鏡的大學教授,不像是一個賣苦力的,因為長期風吹日曬下,她皮膚上一定會留下某種痕跡,除非她剛剛從某個文化機構退下來,改行從事體力勞動。
“你猜那個掃大街的為什麼一直在笑?”夏城想逗逗小麗。
“開心唄。”小麗滿不在乎地答道。
他們等了好半天,幽靈才出來。
他一出來便急急忙忙對他們說:“情況有變,我現在送你們去衛星招待所,那邊條件要比我那好得多。”
“什麼情況?”
“去了就知道了。”
夏城剛想開車門,幽靈阻止了夏城,“待會有專車來接,你這車根本就不讓進,那是軍事禁區。”
“剛才首長是看在我的麵子上才出頭的。”幽靈斜乜著眼看著慢慢走開的小麗,故意提高音量,以圖引起小麗的注意。
小麗似乎並未聽到,低著頭在街邊踱來踱去。見小麗走到一邊,幽靈壓低聲音問夏城:“說真的,她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
“不是。”夏城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小麗,她背著包站在街邊,就像一棵小樹一樣,她沒事幹的時候始終是放空狀態。
“親戚?”
“也不是,我們是在路上認識的。”
“我跟你商量個事?”
“什麼事?”
“小麗沒結過婚吧?”
“應該沒有。”
“咱們這有位領導想請小麗吃頓便飯。”
夏城的腦海裏馬上浮現出一個滿腦肥腸,大腹便便的形象。
“他是怎麼知道小麗的?”夏城覺得有點奇怪。
“就是剛才那位首長,小麗給他的第一印象很好。”
但夏城心裏很清楚這絕逼是幽靈出的餿主意。
“看來你又重操舊業了。”夏城故意擠兌他一下。
“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人家是打算明媒正娶的。”
“我不能幫她做主,但我可以轉告她。”
“事成之後絕對有大好處。”
“對你有大好處我就信。”
“對大家都有好處哈,總之,你往好裏說就成了,再說你對她也沒有責任。”
“她救過我的命。”
“原來是救命恩人!”
“我不能欺騙她。”
“可你還不知道小麗願不願意,說不定人家早就想找個好的歸宿。你看看現在這世道,人人自危,安全感才是王道。”
正說著,從西邊開來了一輛軍用吉普車,那個中年軍官就坐在駕駛室,繃著一張臉。
夏城仔細打量了他一番,這是一個長相英俊,但目露凶光的家夥,和一臉媚笑的幽靈比起來,他的臉就像麵癱了一樣,沒有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