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越來越淡,已經可以看見前麵的人影了。夏城的聽覺也在漸漸地恢複,一陣“嗡嗡嗡”之後,他的耳朵能聽見了四周的嘈雜聲了。
“出去以後別再搞對抗了,”一個老太太的聲音,大約是出於同情,她苦口婆心的勸導從她麵前走過的囚犯:“你們是鬥不過他們的。”
“我知道。”夏城禮節性地回應了一下。
借著火光,夏城這才看清楚四周,他的獄友們一個個灰頭土臉,呆呆地往前走,有的兩兩攙扶著。他注意到一個滿臉、渾身都是血汙的人呆呆地望著前方,木偶一樣地一步步踉踉蹌蹌地走著,他認出這是校長,但他已經沒有心情和氣力去打招呼了。
出了被炸得麵目全非的監獄大門,夏城遠遠看見那道工廠的鐵柵欄門外站了許多人,有幾個人正衝他揮手。
隔門觀火的小鎮居民站在路的兩旁,目送他們經過,就像閱兵一樣。
他仰起頭,看著漸漸發白的天空,現在他才體會到自由的可貴。他情不自禁地伸展雙臂,做出展翅飛翔的姿勢。
一個中年男人上前問道:“你是學生吧?裏麵鬧事的那幫人情況怎樣?”
“我沒跟他們關一塊,他們在十一倉。”夏城略帶歉意地答道。
“你們在裏邊有沒有挨打?”
“我兒子還關裏邊呢!”
“上午隻放了一個!”
人們都擁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
“恭喜你重獲自由!”一個熟悉的男聲從前麵傳來。
夏城定睛一看,原來是“風衣男”。
“您是來抓我的嗎?”
“現在國民警衛都沒了怎麼抓啊?”
“沒了?!”
“對啊,昨晚他們都集中在大門口清理路障,結果一下炸了,全埋坑裏了。”
“......”
“走,我送你去一個地方,”他用拍了一下夏城的臂膀,“我給你預定了一年的旅館。”
“這……您這也太破費了!”夏城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風衣男”滿不在乎地說:“這點錢我還付得起的。”
夏城看不透“風衣男”這個人。
“風衣男”一邊撥開人群,一邊對夏城說:“這次我不是代表獄方,我隻是代表我個人,對您表示歉意。”
“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還是比較喜歡自立。”夏城的內心充滿了警惕。
“風衣男”遞給空一個信封,說:“一共十萬,你點一下。”
“我不能收。”
“這是監獄方麵給的安置費。”
“不用數了。”
“還是數一下比較好。”“風衣男”堅持道。
夏城笑道:“我不相信他們,但相信您。”
“風衣男”大概明白了夏城的心思,他微笑著對夏城說:“您別以為一出這個監獄,自己去找房,別人就不知道,你的一舉一動都被街上的監控,天上的衛星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還是先找一家酒店住下,明天再去租房,找工作。”夏城心裏麵有自己的打算。
“那我送你去一家酒店。”
“價格別太貴就行。”夏城笑道。
“是一家甲級酒店。”
“多少錢一晚?”
“一千多。”
“太貴了!”
“我已經付費了。”
“那好吧,謝謝了。”夏城看著“風衣男”真誠的眼神,覺得自己還是不能做得太過分了。
“風衣男”把車開到酒店門口,這是一家裝修很豪華的大酒店,在鬧市中心,周圍的人流熙熙攘攘,夏城注意到酒店旁邊有一個地鐵站。